('第壹零肆章 讲条件
“她怎麽能,她怎麽能”周希圣气得都不知该说甚麽,是啊,她怎麽能冯栀曾也一遍遍地问自己,那一段时日是极其难熬的,现在反倒好些,她已经不太去追究了。
她抿唇道:“都过去了,还是感谢你,让我和妮妮有了活路。”周希圣摇头:“不必谢我,要谢也谢你自己,是你的坚强拯救了你。”
是麽?冯栀没有吭声,周希圣喝了口茶,沉吟会儿,终是问:“听你说常燕衡和余家小姐已订婚,他(她)们可曾结婚?他又打算怎麽搁置你和妮妮,我是十分不赞成妻妾同室这类的旧做法,对孩子更是一种伤害。”冯栀摇头:“他(她)们订婚取消了。”周希圣本能想问为甚麽,又看她的神情并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只道:“这样是最好的。”
冯栀见他茶杯空了,要去拿水瓶替他添水,他忙道:“你不用倒了,天色很晚我也要回去了。”站起身穿大衣,一面问:“你明天甚麽时候走,我来送你。”
冯栀道:“说不准,明天一早常燕衡接妮妮出院后,再到这里来接我一起走。”周希圣遗憾道:“那就没法子了,我上早班,从厂里出来也要中午后。”
“总还会再见面的!” 冯栀浅笑,忽然想起甚麽,让他等一等,自去桌前抽出支笔,摊开笔记本撕下张纸,俯身很快写完,再拿来递给他:“你以后来上海,就到这里找我。”周希圣低“嗯”一声,把纸折叠齐整放进衣袋里,外面寒冽的风直往人身上扑,他摆手让她不用出来送,自阖紧大门下楼去了。
常燕衡临时改变主意,天还蒙蒙亮便先来接冯栀,冯栀把他让进房里,继续就着盆里的热水洗漱。他环顾四周,简单而干净,一个酱油色衣厨,一张床上铺着青绿洒白梅的褥被,床脚处摆着一个黑色的牛皮箱子,雪白的墙面打着钉子,一根玉米状绞绳一直拉到窗户边,多是用来搭手帕、尿片或毛巾这些小东西的,此时倒搭着一条深灰色羊毛围巾,仔细看确是他的,他系在托儿所门前大哭的女孩脖子上,却竟是自己的女儿妮妮,血脉亲情冥冥之中早有了定数,只是世人很难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