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初遇后不久,其实因为曾经在雪山时时间的流逝也无从感知,连澈溪都记不得具体在什么时间。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也不至于一直记不住,只是现在这个姿势既视感太强,让他一下子就回到风雪肆虐的那日。狼崽子蜷缩着爪子,他失去了全部族人,即使在未来意识到他们是舍弃了自己的生存机会换来了自己的独活,但因为他独自生活的时间太久,导致他对这些族人并没有什么归属认同感,他们自己选择走向死亡,就算受益者是自己又如何,活到现在也是他自己努力,他生来凉心薄情,若是那些族人有意见,半夜如梦,他自有另一套解释。
所以被云初拯救,他即便不想承认那日看呆的人是自己,回过神来也认真思考过偷袭将对方埋葬雪山的心思,她见过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模样,此人断不可留……伤口又开始疼,澈溪一边咬牙忍着疼一边找石头去磨爪子,她的脖颈看起来一击便可毙命,白皙又纤细,他得蛰伏下来,再等待合适时机……
云初总会在白天出门,澈溪照例在那日出去磨爪子,这是他在山脚找到的一块巨石,已经被他磨爪子的反作用力也磨的锃亮,小狼认真地干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余光撇到山脚滚落的东西才意识到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一看可不得了,雪山里除了他们雪狼族也有其他的妖兽,只是平时互不干扰,被扔下来的头颅他看着像雪鬼——是人在雪山上冻死后怨气凝聚而成,一群不成气候的行尸走肉,不在他们的食谱上,因此两族没什么交流,到了这时他才发现雪鬼也是会流血的,青色的血液随着乱飞的头颅洒的哪里都是,狼崽子看傻了眼,然后又是一个头颅飞下来,两个,叁个……
他抬起头,看见半山腰处提着头颅上的辫子扔下来的人,明明是最熟悉的恩人,此时落在他眼中却极为陌生,那是云初吗,微笑着丢头的那个人是云初吗,是帮他找草药然后敷在伤口上,怕他睡觉时冷将他捧在怀里的云初吗。
雪鬼的头颅被砍下来后没过一会就化成雪水,最后澈溪也不记得云初扔了多少个头,只记得她的剑上有殷红的血滴下来,但她的眼睛依旧如最纯净明媚的天空般澄澈,她随手挽了个剑花,收剑时,她看着山下不堪雪鬼侵扰的淳朴村民们欢呼着,自己的脸上也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
她笑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