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抬腕看表:“我只是休息会,到时间回去了,多谢招待。”
他离开后,其他人跟着退出,房间剩下麦茫茫,她换了身衣服,也不想多待,经理差酒店的专车送她回公寓。
公寓楼下唯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开着,麦茫茫推门进入,“叮”的清脆一声,店员抑扬欢迎光临四字,生活化,烟火气。
麦茫茫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家里又没有存货,在便利店泡了一杯面,坐在挑高的木质桌椅前,面朝外面的街道,玻璃壁漆黑地映照出她,卸了妆,衣着简单,脸se苍白,眼下微青,像个熬完夜的女大学生。
等面熟的过程,她拨了个电话给麦诚,是后母陈敏接的,温温然道:“茫茫,你爸爸睡了,什么事明天说好吗?”
“他今晚有事情没完成,应该睡不着吧。”麦茫茫冷笑,“敏姨,不管他是真睡了,还是不想听我的电话。你就帮我和他说,不要再把我和顾臻,或者其他任何人,搅在一起,他是我爸,我给他留一份尊重,希望他也尊重我。”
挂断,掀开纸盖,水雾上腾,麦茫茫心神不属,历历地回想起她和顾臻第一次见面。
那天是昳中高一新生报道。
盛夏,晴光炽盛,热气难当。
新生们围在中心圆廊看分班情况,所以教学楼前的展示栏无人问津,上面张贴的是中考成绩的前一百名,没什么好看的,反正谁又不认识谁。
麦茫茫独自站在展示栏前,不遮伞,也不嫌太yan刺眼,双手抱臂,微微仰起脸,盯着排名榜。
麦茫茫不去看分班,因为她知道她一定在最好的班。她不介意人名不认识,因为排在她之下的,她都不需要认识。
她初中是昳城最好的外国语学校,占据了三年的第一名,本来以为中考状元没有悬念,但是有一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她之上。
身旁多了一人,也在看排名表,麦茫茫侧脸一望,是个男生,和她一样的蓝白校服,鼻挺唇薄,肩宽腿长,不似她挟着浓重的情绪,他眼神清漠。
麦茫茫见过他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哼一声,扭头就走。
全班在教室里集合,班主任点了麦茫茫当班长,她负责一桌一桌地发校园卡。
发到顾臻那桌,他背靠着墙闭目养神,班里叽叽喳喳的吵闹丝毫不影响他睡觉。
老师在讲台上叫他同桌的名字,他同桌倏地站起来,桌子前倾,桌面上堆高的新书摇摇yu倒,顾臻眼也没睁,脚下一g,桌子稳稳回落。
他们前面的旧桌椅被送去换新,所以是一小区空地,顾臻同桌心有余悸:“卧槽,吓我一跳,我以为桌子要翻了,我水杯还是新买的。”
麦茫茫曲起手指,在他桌面敲了敲:“顾臻?”
顾臻睁开眼,麦茫茫站着,睥睨着他,语气不善。
顾臻坐着,处在低位,但不被她的敌意压制,从容地回看,既说不上轻视,也说不上厌烦,反而像没怎么把她放眼里。
麦茫茫一怒,把他的卡半扔半放,摔在桌面:“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考第一需要运气,麦茫茫从此几乎彻底地告别了好运。
手机震动,将麦茫茫拉回现实,凌晨四点,她带的博士生把改了七八遍的论文框架发到她邮箱,她细细看了,回复完。
今早有个一周一度的小组会,麦茫茫索x不睡了,否则起不来,随意翻看朋友圈,她的高中学妹叶棠思发了条“是早起还是没睡?领导请回答。(已屏蔽他本人)”
麦茫茫一笑,点了个赞,叶棠思私聊消息置顶:学姐早,有空一起吃饭吧。lt;/比rlt;/比rνρō18.cō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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