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瑞是喝了酒来的。
隔着一扇铁门赵棠鸢都能闻到他通天的酒气,胃里作呕的感觉也越明显。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这样又恨又恶心,他真的枉为人夫也枉为人父。
赵棠鸢护在奶奶前头,眼睛四下搜寻着院子里有没有什么能拿来做“武器”的东西。在和赵书瑞长期的拉锯战中,从被动挨打到还手反抗,她早就摸索出了经验。
赵书瑞看见赵棠鸢就生气,又想起她不肯拿钱出来救小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对待她并不如付兰他们那样客气,狠狠地朝屋里喊:“开门!”
周围的邻居聚得更多了,他们没想到赵家的女儿一回来就能掀起风浪。
奶奶还是给他开了门。
她深知赵书瑞继承了赵老头所有暴躁的脾气,从小到大圆圆没少挨他的打,今晚若是没开门,这小小的铁门也拦不住赵书瑞,反而会让他更生气。
她怕圆圆跟她爸再打起来,最后受伤的还是圆圆。
赵书瑞从进门就问:“你的钱呢?”
“我没有钱。”赵棠鸢冷眼看他,余光已经扫到了角落的柴火棍上。
她在沪市的所有事情赵书瑞都不知道,但付兰曾和他说过赵棠鸢有奖学金,每年都会汇给奶奶,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他曾在赵棠鸢高中毕业就动了把她嫁人的想法,省得继续读书浪费钱。
赵棠鸢读大学没花他一分钱,却被他认为那钱应该是给他的。
他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继续说:“没钱就别读书了,把学费拿来给弟弟治病。”
赵棠鸢冷笑一声,嘲讽他:“治什么病?治他脑瘫吗?治不好吧。”
赵棠奇不会读书还游手好闲,一天到晚干些蠢事,脑瘫之名不辱没他。
但是赵棠奇再废物,也是赵家唯一一根独苗苗。
父母宠着大伯宠着,赵老头活着的时候也宠着,奶奶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只能眼不见为净,只有赵棠鸢敢这样骂他。
她的话一出口,付兰夫妻俩,包括赵书瑞,全变了脸色。
“你怎么说你弟弟的?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白眼狼!”赵书瑞的眼睛赤红,喝了酒之后更显疯态。
奶奶扯着赵棠鸢,让她别和赵书瑞争执,他现在不清醒,随时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但是赵棠鸢并没有忍让,继续讽他:“那不是你自己没用,生不出你想要的儿子?”
一句话就戳到了赵书瑞死穴。
他生平最恨没有生出儿子,为此没少打赵棠鸢和她妈。
赵棠鸢的话让他的愤怒随着酒意冲到了头顶,一瞬间就冲到赵棠鸢了面前想扇她耳光。
但赵棠鸢也不是小时候那个无力反抗的小女孩了。
她躲开了赵书瑞的巴掌,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捡起了角落的柴火棍砸在赵书瑞身上。
除了奶奶因为焦急喊了一声“圆圆”,其他人都呆了。
那一瞬间赵棠鸢什么也没有想,一如从前每一次挨打的时候,她都想着:同归于尽算了。
哪怕死也要杀了他们。
奶奶的一声叫喊唤回了她的理智,但是于赵书瑞而言显然是火上浇油。
名义上的父女俩又动起了手,赵书瑞到底力气大,加上付兰拉偏架,赵书瑞把她抓着脖子扇了一巴掌。
赵棠鸢被扇倒在柴火堆边,脑袋晕涨的那一刻,她摸索到了手边的柴刀。
她一直是理智的,从来没有像这今晚这样冲动过。
柴刀是奶奶用的,又轻又巧,她双手举起柴刀对着赵书瑞,这一举动把所用人都吓傻了。
“你再动一下试试看。”她说。
连喝醉的赵书瑞都有瞬间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