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楼上却出奇的安静。
晚饭准备好,贺西楼先下楼,安萝跟在后面,穿着那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裙,身上没有痕迹。
王姨暗暗松了口气。
贺西楼晚上有应酬,他先吃了一碗饭垫垫胃。
安萝坐在对面,碗里的米饭拨来拨去还是那么多。
以前贺家的晚饭时间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贺昭总有说不完的话,贺军也宠他,定好的规矩统统都作罢,随他自由,一面威严,转过脸就被逗得忍俊不禁。
在外面都能听得见欢声笑语。
“不想吃就不吃,少吃一顿也饿不死,”贺西楼没看安萝,“王姨,帮我泡杯茶放车上。”
王姨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连忙跑着去车上拿杯子,再回来泡茶。
贺西楼捡起手机起身,走了两步,衣摆被一股轻微的力道抓住,他停下脚步,低眸瞧着那只手。
她指甲从不涂那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修剪整齐,透着粉粉的肉色,白嫩干净。
安萝低着头,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去……医、院。”
若不是客厅过于安静,贺西楼可能都听不清。
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她小时候是个结巴,说话慢,且吐字不清,胆小又怯弱,畏畏缩缩的,唯一不招人烦得优点大概就只有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
贺西楼一年只回国一次,两人说不到几句话,她跟着贺昭叫大哥,刚开始她连这两个字都会卡壳,过了几年竟然把结巴的毛病改掉了。
某一年的除夕夜,她端着一杯牛奶撞到贺西楼,牛奶全泼在他身上,吓得又是道歉又是愧疚,贺西楼惊讶她说话吐字顺畅清晰,便随口问了句,她红着脸说是贺昭慢慢教她的。
一向跋扈嚣张的贺二少对她倒是有耐心。
男人许久都没有反应,安萝以为他没听到,或是有意为难她,咬牙提高音量,“去医院。”
“还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看来是高估你了,”贺西楼拨开女人的手,抚平衣角被她攥出来的褶皱,神色淡漠,“让路舟开车送你去。”
脚步声远去,安萝捂着脸大口呼吸,跑上楼换衣服。
路舟是贺西楼的私人助理,办事利索,身手不凡,寡言少语。
路舟开车到医院,把安萝带到住院部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