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林珊愧对贺昭,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天贺军喝醉了,把她当成姐姐,她半推半就跟他上了床。
至于安萝,跟林家毫无血缘关系,她谈不上愧对,甚至连半点内疚都没有过。
从小所有人都说她不如姐姐,不如姐姐漂亮,不如姐姐学习好,不如姐姐懂事,也是,林家一家子好人,就只有她长歪了。
“后来我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那天晚上如果你没有突然让人去沈如归的地方找安萝,阿昭大概真的会把我从窗户口推出
去,”林珊眼尾勾起讥诮,“他从小就犯浑,除了姐姐谁的话都不听,对安萝倒是特别。”
贺西楼俯视着夜色雪景,茶水热气浮在他面前,五官棱角温和了许多。
他对林珊暗有所指的话无动于衷,黑眸微敛,似乎并没有看楼下那两人。
“小姨过完年还是出国吧,姨夫也需要人陪伴,”他转身往里走,欣长身体投在地上的影子很淡。
林珊沉了脸,她紧抓着栏杆扶手,力气大到新做的指甲都被折了一截。
她比贺西楼大岁,最讨厌从贺西楼嘴里听到‘小姨’这两个字,‘小姨‘这个称呼直白地提醒她的年纪,提醒她即使每天用再
贵的护肤品也无法像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那样满脸胶原蛋白,她脸上的皱纹只会越来越多。
……
箱子里小烟花还没放完,安萝就收到一条短信,打破了她对关于美好和未来所有的幻想。
【半小时,把自己洗干净,三楼卧室。】
安萝手里的那根小烟花燃到最后,火光越来越暗,她眉眼间的笑意也一点点堙灭,消失殆尽。
“困了?”贺昭把剩下那几根一起全点了,“那你先睡,我陪他们打打牌。”
林家除夕夜有守夜大习惯,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
安萝低着头含糊应了一声,她坐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僵硬麻木,差点摔倒,贺昭抓住她的手扶她站稳,掌心传来凉意,
他眉头皱起。
“怎么这么凉,”贺昭拉着安萝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放,“舒服点没?进屋就暖和了。”
安萝木讷地点了点头,眼角湿气藏在夜色里。
两人并排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安萝停下脚步,贺昭也跟着她停下来。
“贺昭啊,”安萝抬起头,屋内灯光氤氲,她眉眼弯弯。
她有酒窝,笑起梨涡浅浅,甜得像盛了蜜。
“新年快乐。”PΟ-1⒏奌て+Ο+Μ
“刚才已经说过了,”贺昭侧首回应她的目光,手指在她脸上的小酒窝处点了一下,“我们是收到彼此新年祝福的第一个人,
也是新的一年第一个见到的人。”
安萝笑着将那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新年快乐。”
贺昭也笑,“新年快乐。”
大家都在客厅,贺昭刚进屋就被叫到牌桌上。
“西楼昨天熬了一夜,刚才又多喝了几杯酒,就让他先休息了,阿昭你来替他。”
“来了来了。”
没人知道安萝在贺西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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