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5
金琪琪那晚并睡不着，因为张也航最后看着她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似以往慵懒放荡。
她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脆弱、受伤和埋怨，好像……好像她把他抛弃了。
不知自己是不是长了颗天生会心疼张也航的心脏，明明她才是被伤害的那个，可一想起他那样的眼神，她便心痛得要命。
张也航过完生日后仿佛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她妈也时不时抱怨张也航好几天没来家里玩了。
金琪琪很想对他的消息免疫，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听他名字的时候竖起耳朵。
她也很烦这样的自己。
杜文诚用自己打工赚来的第一份工资给她买了条带颗金子的红绳手链。
她当然不肯收，他却执意要给她，她拗不过他，只能答应收下来，却也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还他一样礼物。
可她不想用父母的钱来给他买，思忖了几天，她决定也去找份暑假工作。她妈支持她，她爸却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去吃苦，甚至放言出“我可以养你一辈子”这种承诺。
听得金琪琪和她妈都在一边偷笑。
她刚高中毕业，成绩不是顶尖的，自然做不来那种高技术兼职。她托有经验的朋友找了份工作——在商场里一间服装店当导购员。
面试的时候她有些紧张，但店长看她一副干净乖巧的模样，当即就把她录用了。
对从来没做过什么脏活累活的金琪琪来说，一天都在卖场里整理衣服这件事已经算是吃力了。一开始上班的那几天，金琪琪回到家后累得到倒头就睡。
上了一个礼拜后她才适应些。
忙起来后的确没有那些闲情逸致再去想张也航了，只是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心脏还是会一紧。
听她妈说，张也航最近跟着学校里的学长忙什么项目。
她妈放低声音对她爸说：“那天，我逮住他问了问，他说能挣这个数呢。”
金琪琪看到她妈五指张开。
金爸爸一愣，然后笑开来：“我就说这小子有出息，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哪里能赚这么多？”
金妈妈也跟着笑：“真的有两把刷子。”
金琪琪低头，没有多问，却不受控制地察觉到一阵失落，张也航和她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同时胸中也盈起淡淡的庆幸，她这算是及时止损了。
他不断往前跑，她应该会追得很累的。
而且他越跑越远，已经不需要她这么个烦人无用的跟班了。
她忙着打工，他也在做项目，两人自从那晚不欢而散后便没再打过交道。
她原本以为这种不见面不说话的状态会持续一个暑假，可那天张也航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的头发长了些，发根已经窜出短短的黑色，发型依旧乱糟糟得如同稻草，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像是熬了太久的夜，眼下也挂着两片乌青，但姿态却一点没变，依旧懒洋洋浪荡，因为没休息好还带着一点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