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的一句话,顾臻没有多余的好奇,沉默地、无条件地接收了她的低落。
麦茫茫在黑暗中抱够了他,接着说:“我分手了。”
顾臻向后退了退,伸手按开灯的开关,麦茫茫见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多动容,有点冷淡地看着她。
麦茫茫解释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不是要求你什么。”她把手搭在门把,“你知道了,我就先走了。”
“去哪?”顾臻一把扯住她,“你很喜欢大半夜在外面晃荡是么?”
她脸色苍白,身影单薄,脸上几道泪痕,只有被他吻过的嘴唇的红的,衬得脸更白,光线如果微妙点,简直像无家可归的女鬼。
麦茫茫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得寸进尺:“那你收留我?”
顾臻转身,带她上楼:“顾莞的房间是空的。”
以前再出格、再刺激的场合他们都玩闹过了,今晚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前所未有的克制,心照不宣地分居在两间房。
麦茫茫十二点半打电话回家,果然麦郑氏在另一头气得不行,不肯听她电话,张姨帮忙转告,说她借住女同学家。
躺在顾莞混着水粉颜料味道的床上,麦茫茫翻了几次身,还是睡不着,一层薄薄的墙壁不隔音,她听见隔壁的床板响了一响。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失眠。
如是克制的又半个月。
论行动力,麦茫茫认第二,基本无人敢认第一,但凡她认准的事,能够即刻做的,绝对不拖延一分钟。
不过,想顾臻点头做她男朋友,是急也急不来的。她琢磨不透他,猜测他虽然只是半大不大的男孩子,但应该也有一般男人的秉性,你追得越紧,他要么越警觉,要么越不上心。所以麦茫茫并不直白到不留余地的程度。
下午顾臻来教室比较早,全班只有麦茫茫比他先到,在座位上背书,他桌面摆着一盒荔枝,他挪到一边。
麦茫茫放下语文课本,撑着下巴看他,悠悠开口,“吃林熙晴送的却不吃我送的,总不会是,看谁更漂亮吧。”
顾臻微笑:“我不吃反季水果,怕酸掉牙。”
麦茫茫瞪他:“你”
这段时间她早安晚安从不缺席,顾臻完全看心情回复。她什么时候追过人,大小姐脾气早已经濒临发作的边缘。
顾臻有恃无恐:“我怎么?”
鉴于她暂时处于下风,麦茫茫耐着性子,挤出虚假笑容:“水果店所有荔枝我挑的是最好的,送给你的又是我挑的里面最好的,不会酸到你的。”
她问:“难道要我亲手帮你剥,你才吃?”
顾臻肯定没这么想,但她既然这么说,他自然乐见其成,麦茫茫捡一颗荔枝,剥干净鲜红的外壳,把白净的果肉拈在指尖,但没有递给顾臻,而是用唇含着一小半,倾身上前,送到他嘴边。
他明显预料不到这一出,怔了一瞬,冰凉的果肉抵在他唇间,麦茫茫眉睫深浓,眼睛倒是浅棕色,恋恋地直视他,呼吸近在咫尺。
她舌尖一推,顾臻吃进那颗荔枝,她咬着的另一侧是微温的。
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实际接触,麦茫茫耳朵发红:“最好和最好,不是很相配么。”
王梓铭和张钦打打闹闹从后门进来,麦茫茫坐正,顾臻后知后觉地咀嚼果肉,汁水沁甜。
“嘿。”张钦站在顾臻身后,抓着他的双肩前后摇晃,“等会体育课测一千米,你准备得怎么样?”
顾臻把果核吐进垃圾袋,无所谓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张钦注意到,问:“你在吃什么?”
顾臻默默把荔枝盒收进抽屉:“没什么。”
张钦嗤他:“看你那小气劲儿,我还能抢你的?”
王梓铭提醒:“等会我们就跟着你跑了啊,满分至少没问题。”
同学们陆陆续续在东操场聚集,做完热身运动后,男女分列,男生上跑道,女生三两结伴,抱膝坐在草地上休息。
麦茫茫突然举手:“老师,我也要跑。”
“女生下周测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