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关傲在这几个部落里威望实在太高,这几个部落里的人自然也不敢拖宕,一个日夜之间,东西便已收拾好,几个有些留恋故土磨磨蹭蹭的婆娘,也被部落里的老祭祀一个巴掌抽的不敢嚎丧了,大队人马携孩背筐,呼娘喊儿,推车挑担,浩浩荡荡的了路。
虽在深山里赶路,对凡人来说实在不易,蛇虫猛兽,荆棘毒藤,都是问题,但有了修行之人相助,自又不同,狻猊乐么滋滋前跑后窜,所过之处,群兽辟易,不敢拦路伤人。
而关傲则是手持大刀,劈树开山,恶焰滚滚,硬生生在深山里趟出了一条宽阔大道来。
方原倒是没有掺与这些事,抱了白猫登了这位紫宵洞主的马车。
不得不说,这紫宵洞主很懂得养尊处忧,这一辆马车,从外部看起来已凡俗间的普通马车大了三倍不止,里面的空间,却更为敞阔,足有七八丈方圆,精美雅致,有屏风隔出了好几个空间,里面放罢了丹炉,书架,甚至还有一些窖藏的美酒,便如一座小宫殿也似。
方原只是暗暗估量了一下,便知道这么一架马车,怕是没有三万两灵精拿不下来。
紫宵洞主此行赶往州问道山,却是受仙盟之约,帮忙打理六道大考的丹道一事,而这六道大考正式开始,还在三四个月之后,因此他也不敢时间,为了护送这些百姓顺利穿过这一片深山里最为险恶之地,决定前期缓慢而行,而方原坐了这么舒服的马车,心里也极是满意,而一想到可以随时请教这紫宵洞主的丹法,车还有这么多书藉,心情更好了。
“呵呵,方小友不必客气,这些丹道典藉,都是老夫闲来无事,搜集整理而来,你要想看,尽管阅读便是,但有不懂之处,尽可以来问老夫,你我有缘相遇,老夫不会藏私!”
那紫宵洞主见到方原一马车,便盯了那书架子的典藉,便呵呵一笑,大方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方原笑着回答,请紫宵洞主的童儿打了盆水来,洗净了手,才去取来典藉翻看。
见他爱书,也敬书,这紫宵洞主心里便更是畅快。
如今倒是越看越觉得,虽然这个杂丹小辈成不高,但却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了。
这一片龙眠山脉,极是辽阔,便是修行之人穿梭此山,怕也要大半个月时间,而对于这些部落里的百姓来说,想要穿越此山,更是怕要数年之久了,但好在他们也不需要完全的穿过这一片山脉,只要向前行去,到了修行之人渐多,有人聚集之地,便可以停下了。
只有一山之隔,但州与皇州对待凡人百姓的态度便已大有不同,州是道起之乡,仙道昌盛,传承悠久,对待凡人向来视为鱼水,最忌修行之人拿捏凡人性命如同蝼蚁,据说在很久以前,还曾经有过一个修行之人因为口角杀了一个凡人后,为之偿命的旧事。
如今这等事自然不太常见,但修行之人与凡人百姓,也大都是互为礼敬的,倒不是有严格律法规定,而是整个州大势便是如此,但有修行之人在凡人面前耀武扬威,炫耀神通,那非但没有什么颜面,反而还会受到其他修行之人的嘲笑,认为这是没有底蕴的表现。
所以,这几个部落百姓只要明确进入了州地界,那皇州瘟部之人,便也不敢胡来。
再加有关傲狻猊相助,这几个部落赶路也快了许多,最多月余,便可以护送到地界,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分道扬镳了,而这段旅途,也恰是方原用来好好参研丹术的时间。
前面几日,这位紫宵洞主看起来笑意偃偃,实际一直很警惕,方原知道他是担心九重天瘟部之人会赶来作乱,心里也觉得好笑,但也未曾言明,由得他去担心吧……
如此一来,足过了七八天有余,这紫宵洞主才渐渐的放下了心来,颇有几分自傲。
“看样子老夫还是有几分威严的,一剑慑动九重天瘟部人马,当浮一大白!”
心底隐忧尽去,才又关注了方原,愈发觉得这位在深山里无意撞见的年青杂丹修士,颇有几分意思,得了自己的马车之来,便是终日看书,居然像是毫不担心九重天瘟部会来找麻烦一般,内心里笑道:“倒是一个好学的痴儿,只是警惕心太差,怎么行走江湖啊……”
一时兴起,便命童儿聚棋秤来,招呼方原:“终日读书,也是气闷,来陪老夫手谈一局!”
方原放下了书,笑道:“好啊!”
一个时辰后,紫宵洞主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方小友,你且读丹经,容我想想……”
……
……
紫宵洞主在东海也是名动四方,向来有着“一好丹,二好酒,三好棋”之誉,可是如今他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第三好改掉,因为棋道这东西,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啊……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对棋道只是“略懂”的年青人,怎么能连赢自己十局呢?
越是输,越想赢,三个时辰后,自认为有了妙着的他,再约方原手谈。
然后他又挥挥手让方原去看书了。
如此一来二去,三天时间过去,他将棋秤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