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摔上:“西药和中成药我都买了点,你回头看看吃哪种。”
一个人等在车里的忱意还捂着肚子,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边依稀有晶莹闪烁。
他见状惊讶,伸手拭掉,湿的:“这么难受?”
“胃痛——”她只病殃殃地皱紧眉头,抱怨着。
身体里不停传来痉挛的感觉,忱意惦记起她的画稿:“我稿还没改,这一痛又没时间改了,明天也不知道好不好得了。虽然其实不改也行,但是……呜——”
隐隐约约,传来啜泣。
身体的病症发作,人的心理也会加倍脆弱。抵达楼下,她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被司悬抱下来。
“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他从忱意的包里找到钥匙,问身上的人。
“没有你我也没这毛病!”忱意不听。
“我可请你吃的是铜锅。”
“你还说我,你——”
司悬的耳朵被她拧住,险些几步趔趄:“你可悠着点,要是我摔了你的脸先着地。”
以前还没听他说过这么损的话,忱意身上难受,没有精力与他拌嘴,忿忿收手,下巴搁到他的肩膀。
将忱意放进床上,司悬去烧水备药,顺便在柜子里找到电热水袋。端着杯子进屋的时刻,忱意早难受地把裤子蹬掉,上衣却严丝合缝。他走过去才知道,这衣服的扣子在后方,平时她自己能解开,这时候力气不够。
他上去帮她。
“内衣要脱么?”肩膀露出来的时候,忱意听见司悬低沉的问。
勒得胸口难受,她也点头。
司悬帮她把内衣拽下来,抬腿坐到床上,脱下的衣服迭好放到旁边,搂起赤裸的忱意。热水袋压在她的胃部,他按压手掌,轻轻地揉动。
按摩缓解了体内的疼痛,忱意枕在他的大腿上,深呼吸几次,呻吟渐渐变低。
“好点?”
“嗯。”她单手压在他的手背,示意司悬继续揉。
怕她着凉,他还是扯了旁边的夏被过来,盖到忱意身上,只露出肩膀和脖子。她蜷缩着依偎他,喉咙里时不时咕哝一声。
此情此景触碰到了司悬心里哪片柔软的区域,用手指帮她理顺头发,这手还在按揉,那手摸到她尖锐的下巴:“忱意,我们和《面纱》不一样。你不无知,不粗俗,也不愚昧,更不是什么二流货色,然而我还是……”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忱意听到客厅“咕噜咕噜”的水声,抬头:“水烧好了,能不能先把药给我。”
司悬噤声。
这时候说这些话,也的确很难让人听进去。被打断,他便不在继续,等她撑起来,下床去拿药。
躺了一阵,胃里的疼痛感缓和很多,再吃过药,在司悬温柔的按摩下,忱意的呼吸渐渐平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她惊醒,还是梦见稿子没改,想赶紧起来。
司悬依旧靠坐在床头,保持抱住她的姿势,温度转凉的热水袋从身上滑了下去,倒在一边。
他的衣服没来得及换,皱皱巴巴,脖子低垂。这个姿势,等醒来一定无比酸痛。在刚开始的梦境中,忱意一直有肚子被按压的舒缓感,想必他揉了很久,才会支撑不住这么就睡着。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四分。
他的手她的肚脐附近压着。
忱意看着它,五指微曲,骨节突出,忽然间又令她想到王小波,她擦了下眼角。
《黄金时代》里,王二在陈清扬的肚脐上亲了一下。多年后他们叙旧,她说:“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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