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作者:烟雨江南
章八十一旧事
赵君度拿出方巾慢慢擦去手上茶水，再抬起头时，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平静，只有眼神晦涩难明，“此事我来处理，先不要告诉父亲和兄长们。”
王伯点点头，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那件旧事波三折，留下的残局极为诡异，至今都没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赵君度当年虽已记事，可个孩子又能听到少风声？但只看他今天仅凭片言只语lìkè就联想到那上头，显然直没有忘记往事，或许还曾去悄悄查过。
“只不过公主那边……”王伯有点迟疑。
赵君度眼底精芒闪，淡然道：“为了他，母亲生曦曦的时候难产，至今没有huīfù过来。况且当年之事，母亲并未有半点沾手，这，王伯你应该比我清楚。那又何必让不相干的事情去烦扰母亲？”
王伯心头微微颤，最终沉重点头，道：“四公子放心，老奴定会守口如瓶。”
王伯对高邑公主的忠心毋庸置疑，既然会找到他这里来，本就有不想惊动公主的意思。
赵君度也不再说，只问：“那人外貌如何？既然他曾重伤昏迷，那你应该能拿到他的贴身之物。只要有了直接相关的物件，我就有bànfǎquèdìng他的行踪。”
“当时小姐不许我等靠近。不过，那人倒是有件东西在小姐那里。”
王伯是有备而来，取出幅画像和把短刀，放到赵君度面前。那张画像笔法简单，但颇为传神，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千夜的面容。而那把短刀，赫然jiùshì赵若曦没有归还的闪耀光牙。
王伯道：“四公子，这把短刀是小姐收藏之物，我只是‘暂取’，事后需要归还。”
赵君度说：“无妨，曦曦去探望母亲后，据说还要转道北岳王府住几天，这来往没有十天不会回来。这把短刀我借用不会超过五天。”
“即是如此，老奴就放心了。”王伯起身告辞，他快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犹豫许久，道：“四公子，还有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王伯心事重重，却没有发现赵君度捏着画纸的手居然抖了下。
“何事？”赵君度的声音却是平静无波。
“以老奴看来，小姐似乎对那个人已有情愫。”
赵君度霍然起，脸现惊色，“当真？”
“若是老奴老眼未花，当是如此。”
赵君度深吸口气，重又huīfù平静，道：“好，我知道了。”
书房门关上后，赵君度拿着画像看了会儿，才去桌上翻出那个灰色档案袋，里面也有副人物绘像。两张图的画风完全不同，但画中人面容有八九分相似。
赵君度把两张纸捏成团，看着它们在掌中被慢慢碾磨成堆细灰，最后从指缝簌簌落下。他了很久，拿起闪耀光牙走出书房。
外院常年备着马车以供出行，仅主府就有个小城的规模，想去往外府范围，必然要有代步工具。赵君度面沉如水，开门登车，吩咐了句“去长老院”，就合上双眼再不说话。
驭者随侍赵君度已久，见他此时脸色极为不好，个字也不敢说，以最快速度平稳起架，向着南翼的长老院驶去。
银色的马车直入长老院，在东侧座独立院落前停下。
赵君度下了马车，摆摆手制止门口要通报的小厮，直接走进了院落。
院落不大，花草布局却十分精致，还扎了棚紫色的葡萄，现在正是季节，累累硕果垂吊在凝翠欲滴的枝叶间。位老人正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手里则把玩着两颗浑圆的翡翠球。
赵君度进了门，老人双眼不睁，就说：“是君度啊，难得见你来看我zhègè老头子。说吧，这次又有什么麻烦要我出手？”
赵君度熟知老人的心性，也不fèihuà，把闪耀光牙递了过去，道：“六长老，这把刀离开它前个主人不久，小侄想请您老出手，找到那人的wèizhì。他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等级大概七到八级。”
老人缓缓张开眼睛，却皱起了眉，慢悠悠地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此事会让老夫大伤元气，那人在西陆吗？”
“不定。”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长眉几乎要绞成团，道：“那就难办了，你应该知道，此举会耗掉我十年修为。”
赵君度神情不变，说：“此事对我极为重要，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还请六长老助我。”
“zhègè”六长老沉吟着，面有难色。即使他现在已经退休，不用再去与人好勇斗狠，但十年的修炼也不是那么容易舍去的。
赵君度又道：“听说若明堂兄正在筹备突破战将，所缺药物中最稀有贵重的那几味，小侄恰好有点bànfǎ。”
六长老眼中精光闪，随即;摇头，叹道：“这罢了，老夫就豁出这回。唉，若明要是能有你半才干，又何需让我如此操心！”
接过闪耀光牙后，六长老伸指在刀锋上慢慢抹过，说：“我要祭星祈力，以溯其源，需要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