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你们特地托人传口信叫咱们回家一趟,到底是为了啥事啊?”
单峻山和吕秀菊带着长子福宗坐在单家老两口左侧首位的位置,作为家里的长子,在他们夫妻俩在场的时候,这也是他们的专属位置。
二房顺理就坐在了单峻山一家的后头,而三房则是坐在单老头夫妻俩的右手位上首的位置。
六年的时间过去,大房的众人, 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就是吕秀菊, 她的体型不复当初在村子里时的丰满肥硕, 略微清减了一些,不过眉眼间的精明泼辣却没有褪去, 相反因为在县城住久了, 回到村里, 还平白多了一种骄矜自豪的傲气。
今天她穿着一身过年时每一房分的新布料裁剪的春衫, 纯棉的布料,即便现在天气开始转入盛夏, 也不会显得过于闷热, 而深蓝色带着月白色碎花的布料也极衬人皮肤。吕秀菊在县城呆久了,除了照料单峻山父子俩几乎不需要干什么活,净日里和家附近的邻居窝在谁家屋子里东家长西家短的, 被捂白了不少, 倒也被布料衬托的有了几分贵气, 不说话的时候, 端的是文雅。
和那些真正的贵妇人相比, 那肯定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可是对比那个还待在村子里时候那个肥胖小家子气的吕秀菊,成长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的吕秀菊走出去,还真像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也像是未来秀才他娘了。
当然这些前提,就是吕秀菊她别看口说话,这一开口,从小就养成的眼界和脾性,一下子就又显露无疑了。
与吕秀菊同样变化不小的还有单峻山,他同样也清减了不少,同以往那个平柳村意气风发的出息人相比,现在的单峻山,多了几分沉默,往日里喜欢侃侃而谈的他现在在家里几乎不怎么说话,显然当初卢安娘的事,对他的打击还没过去。
也不知道他是觉得被一个女人欺骗而羞愧,还是因为依旧记恨着家里人的棒打鸳鸯,心里始终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穿着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作为县城大酒楼的掌柜,每个季度,他都能得到由酒楼出钱请布庄裁剪的两套普通缎面的衣裳,这也是为了给酒楼撑门面,因此一直以来,他的穿着在村子里都算出挑,这也是他成功人出息人的象征。
福宝坐在爹娘边上,今天家里几个在外头念书的哥哥都被叫回家了,全家人,没有一个不到场的,她听着爹娘晚上说着悄悄话,意识到今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如同父母猜想的那件事。
但是说实话,看着现在貌合神离,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凑活着过的大伯和大伯娘,她又觉得有些悲哀。
福宝丧气地揉了揉自己圆乎乎的脸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高兴些,不让自己想那些过于悲观的事。
“就是啊娘,福宗现在正到了关键时候,你们传口信回来也不说到底是做什么,多耽搁福宗多事啊。”
吕秀菊看着全家沉闷的样子,心里头不断打鼓,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大房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事,因为心里头紧张,她就忍不住多说几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怎么,难得叫你们回来一趟,就是耽搁福宗的事了?”
距离当初那件事,过去已经五六年了,这些年吕秀菊那喂不饱的贪婪性子,早就让蒋婆子对她的心软愧疚几乎降到了零。
作为婆婆,蒋婆子自认为她出钱给大儿子一家在县城买了套房让他们居住,同时在另外两个儿媳妇都留在身边尽孝的时候,放吕秀菊去县城,还不要求她在农忙的时候回家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村里那么多当婆婆的,你出去打听打听的,哪个不是向着儿子的,儿媳妇要闹要吵,一个孝道压上去,保准把人压的服服帖帖的。
所以基于自己的立场,蒋婆子觉得她已经不欠这个大儿媳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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