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爹娘当我是亲儿一样。”子容点了点头,“但这么些年,我在这家里不管做什么,图的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雪晴咬紧了下唇,她哪能不明白,他图的就是她,伸手环了他的腰,将脸轻轻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知道。”
子容身子一僵,心脏象是突然停止了跳动,然后快速的跳开了,整个人就象坠进了云端,反手将她揽紧,将脸埋进她秀发里,闻着发间的幽香,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抱着她,“你不就是怕生孩子拖累了开秀色坊,吗?我们成了亲,等秀色坊,稳定了,再要孩子。”
雪晴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仰起脸,一脸的笑,“真的?”
子容看着她红润的小嘴,忍着亲下去的冲动,这亲说什么也得早些成,“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雪晴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他一点没有这年代男人的迂腐,简直开明过二十一世纪的三好男人,“那怎么防……”
子容想了想,以前大户人家纳有妾室,在正妻没生之前,大多会在房屋后备上一碗汤药,但那时他还小,这些东西用不上,所以也没问过,这会儿光是知道,却也说不上来,“我们铺子里的小李和春香楼的一个丫头相好,我托他去问问……”他说着也觉得耳廊子发烫,而雪晴脸上早飞了红。
“那爹娘那儿呢……”
子容浓眉一挑,似笑非笑,“门一关,这屋里的事,爹娘哪能知道……”雪晴还小,晚些生,对她也好。
雪晴扬眉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子容去了迷惑,心情大好,“你同意成亲了?”
雪晴只觉得脸上烫得难受,“只要你有办法了,我就叫爹娘看日子去。
子容喜得全身都轻了三分,“我明天就去问。”
第二天,天高气爽。
雪晴卷起帘子,让风透进来。一边卷着帘子,一边看着正在织布的婉娘
婉娘停下梭子,“你今天有心事?”
雪晴嗯,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昨晚回去,洪子跟你说了什么吗?”
婉娘笑着点了点头,“亏得我误会了他,害我白白哭了那么几场。”
雪晴随口应了,有些心不在焉,将手肘搁着织布机边缘上,撑着下巴,愣愣的看着那两只蝴蝶,“你说成亲好吗?”
“只要是嫁得人好,当然好了。”婉娘忽然明白了什么,推了推她,笑道:“是莫掌柜催你成亲了?”
雪晴又心不在嫣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开口要人去问没有。
“那是好事啊,莫掌柜多好的男人,人家想还想不着呢?再说你们都订亲多久了?人家眼巴巴的等着呢,你也该给人家一个日子了。”婉娘想不明白,子容不论品貌,本事,都是难得的好,不知多少姑娘明里暗里的向他表示,全是子容定力好,一心只想着雪晴,要不然门槛早被说媒的踢破了多少根了,她怎么就硬拖着不肯嫁。
雪晴没精打采,只盼着这一天快过去,好寻个时间问问子容有没有问到法子,以前说不嫁还没多去想,昨天他把话挑得明了,她才知道了他的心思,这一日不成亲,他心里一日不踏实。
这些年来,他累死累活的,不报怨一句,可心里过得并不开心,她想着也觉得心酸,又随口嗯,了一声。
婉娘越看越觉得雪晴有些不对劲,转过脸看着她,“他哪儿不好?你为什么不肯嫁?”
“他就是太好了,我才为难。”如果他不好,雪晴说不嫁就不嫁,心里也没这么多顾忌。
“既然好,那你还想什么?”婉娘更是看不透她的心思。
雪晴思量了一下,不如问问婉娘的意思,“我们的秀色坊,这才弄起来,要花大量的心思。这时候成了亲,万一有了孩子,秀色坊,怎么办?孕妇反应大的,再折腾上几个月,这时间可就耽搁的多去了。”
婉娘哧,的一声笑了,“我当啥事,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雪晴白了她一眼,很想说,你不是也没有孩子吗?但怕婉娘他们夫妻两人中谁有问题,不能生,这话就伤了人了,所以到了嘴边也不会往外吐,“怎么你说话的口气都跟他一模一样,不是不生,是想过两年,等秀色坊,起来了再生。”
雪晴是没过门的姑娘,不该说这些话,但是一来她本来就生长在二十一世纪,没有那么保守的思想,二来和婉娘又很是投缘,亲如闺中姐妹,有些话也就无所不谈了。
婉娘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能防,但那法子,实在是有些风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来。
雪晴见她欲言又止,眼睛一亮,“你有办法,对吗?”
婉娘仍是犹豫不决,“办法是有一个,但……算了,还是不要的好。”
雪晴也听出味了,那方法肯定有什么负面作用,没了刚才的热情,随口道:“你说说看,如果真的不好,不用就是了。”
婉娘也觉得说来斟酌一下也不防事,“我们那儿一直比较穷,孩子生多了养不活,所以我们的女人们私下里偷偷的会上山拨些草药,几种草药和在一起熬煮了每次在事后,喝上一碗,一般就不会怀上。”
雪晴突然象拨开乌云见艳阳的感觉,这不就是现在的事后避孕药吗,“什么草药这么灵?”
“灵是灵,但那药阴寒,对女人却是有害,不能长服的,如果服的多了,就真的生不出来了,而且过几年,也不知会落下什么病根,所以不可取。”婉娘看了看雪晴,摇了摇头,“一般都是孩子多的,不想再要孩子的人才会服用。”
雪晴以前看电视,也见过有喝汤药的,想必也就是这种,“你说的长服大约多长时间?”
“每个人情况不同,有的人喝了三五年,也没事,有的喝了三几个月的,停了也不见生了,还有没有更早的,这就不知道了。”婉娘看着雪晴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后悔告诉她了,万一真落下什么,自己做的这孽可就大了,“唉,算了,这法子用不得。”
雪晴听完,心也凉了,子容孤身一人,肯定想有孩子的,如果当真弄没得生,真能出大事。
还是等着子容的消息算了。
心里存着心事,就有些坐不住,溜过永生,好几次,可是每次过去,都见子容忙得脚不粘地,见了她也只是笑笑,却没多少功夫跟她说话。
雪晴也不便去打扰他,偷偷的看小李,也是埋头干活,看了她也没什么不同的表情,弄不明白子容有没有跟他说过,不过一想到如果子容跟他说过,这以后常见到的,就难免尴尬,脸就开始发烫。
好不容易盼到了收铺子,关了秀色坊,的门,在永生,门口望了望,见子容正和人谈着事,不好进去打扰,站在门外等着。
站了小半个时辰,天都渐黑了,子容才送了那个人出来,等那人走了,才回身对雪晴歉意的笑了笑,“怎么不进去坐着等,在这儿等了这许久。”
“见是不认得的,不好进去打扰你们,那是谁啊?”雪晴站得久了,没发现脚已经麻了,这一动弹,膝盖一软,“哎呀”一声,就要往下跪。
子容忙一把扶住,“你看,你看,麻了吧。”也不顾来往人看到,打横抱起雪晴进了铺子。
雪晴见来往行人都往这边看,有些难为情,但两条腿象千万只蚂蚁在咬,麻麻痛痛,不听使唤,也只有由着他。
子容把她放在椅子上,蹲下身,脱了她的绣花鞋,握着她的小脚。
雪晴脸上一红,虽然在二十一世纪满街的凉拖鞋,女人赤脚也是正常,但在这个年代,女人的脚却是极尊贵的,不能随便让人碰,如果只有他们俩,她也不在意,但这门还开着,来往的人只要探探头就能看见。
他一个大男人给捏脚,只怕是要被人笑话的,忙要缩开,却被他牢牢握住,“别动。”
雪晴缩不开,只得往门外看了看,又看了看隔壁,怕哪个伙计闯了过来
子容全不理会这些,手上带着些力道,由下往上的揉着,“这以后,不管谁在,你别站在外面,自家生意,打扰不了谁。”
雪晴笑了笑,伸手拨开他耳边的发束,“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和人谈生意吗?”
子容抬起脸正了正脸色,“你是我的夫人,这还是陆家的染坊,你就是坐在桌边听都是应该的,以后别这样了,啊?你看这脚麻得多遭罪。”
雪晴腿上的麻,在他手下慢慢消褪,心象被包上了一层棉花,软软绵绵,用手卷着他颈边乌黑滑亮的长发,“你就不怕人家笑话你的夫人没规矩。
“谁敢笑,这生意不做也罢。”子容瞪起了眼,她拿着他的头发搔得他面颊发痒,竖起的眉落了下来,他不管在别人面前再横,到了她这儿就没了脾气。
“意气用事。”雪晴也不再逗他,换了话题,“刚才那人是谁?”很难得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跟人谈事。
“那人姓冯,也就是马掌柜的上家,马掌柜处理出来的染料就是他们卖出来的。”子容将她两只脚换着捏了好一会儿,“好些了吗?”
“嗯,不太麻了。”雪晴活动了活动脚,觉得可以走得了,把脚套进绣花鞋里,“他怎么找来这儿了?”她们自马家村回来,并没见他打听过这染料上家的事。
子容帮她穿上鞋,扶她站起来,扶着她走了几步,见没什么问题了才放开她,“这染料的作法是他们从波斯学来的,做了批出来,结果京里京外都没人能染,拿去后,都退了回去,独马掌柜他们没退。他们就派人联系了马掌柜,知道那染料是我们包下了,摸着这条线寻了来。”
雪晴和他并肩走出永生,,“那他来,是想把没卖掉的染料处理给咱们?”
话说他们那批染料染那些军布也的确用得七七八八了,再收些那样的处理染料也着实不错。
子容笑了,“人家这么大的掌柜哪能亏不起那点染料钱,巴巴的为了那点处理货跑这儿来。”
雪晴有些迷惑了,“不处理染料,他来做什么?”
子容看了看她,神色温和,伸手掐下飘落在她并没头上的一片落叶,“当然他那批染料是随我们用,价钱按他的成本价加二成,算下来比我们在马掌柜那儿所拿的七五成还低了两成。”
“真的?”雪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他来这儿到底图的啥?”
“他是看上我们染布的技术,想与我们合作。”子容眉稍上扬,神色间也洋溢着些喜色。
“怎么合作?”这些年来,生意一步步做得大了,也没见过他有现在这样跃跃欲试的模样。
“冯掌柜很喜欢尝试制作些新鲜品种,不时引进些国外的制作方法,可是到了他这儿做出来就不是那回家事了,所以他想让我帮他试染法。”
“这岂不是要耽搁我们染布的时间?这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雪晴自己就爱好设计,当然明白一个新东西反复尝试要花费多少时间。
“我把时间再挤挤,不成问题。以后试出来的新染料价格永远按成本价加一成给我们,而他现有的老染料,也是他卖出的价格再让一成给我们。这对我们是大利啊。”
雪晴微一踌躇,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子容怔了怔,“为什么?”这买卖,怎么算也是值啊,这价钱就是大货商也拿不到的。
雪晴看前面就快到家门口了,怕回去了说话不方便,停了下来,“子容,这钱,我们不挣。”
子容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怎么不能挣?不但能挣,还能大挣。
“你现在已经很辛苦了,每天白天上铺子,晚上还要盯着染布,一天就没睡上几个时辰,再去试那什么染料,你这身体哪熬得住,我们现在日子不比别人过得差,咱不为了那点钱敖坏了身体。”雪晴想到这生意越来越好,而他越来越累,就心痛。
子容虽然觉得雪晴有些妇人之心,但终是心痛他才这样,心里象塞进了一颗蜜枣,“我身体好,少睡点,没事。”
“反正我不同意。”雪晴可不愿意他为了那些钱,累下一身的病。
子容抬头见陆太太站出门口向这边张望,忙道:“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娘等急了,又要出来望着,我们快回去吧。”
雪晴回头也看到娘正在看他们,忙奔着家去了。
子容到了门口叫了声,“娘。”
陆太太笑着应了,“先去换衣衫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不是说过,我们晚了,您们先吃,不用等我们吗?”子容看了看雪晴,她脸上还挂着些乌云。
“人没到齐吃着不香,快去换衣衫吧。”陆太太也看出雪晴脸色有些不对,等子容进了屋,拉住雪晴,“你跟子容闹别扭了?”
雪晴摇了摇头,“没。”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陆太太知道子容和雪晴的性格,只有雪晴欺负人家的份。
“要我怎么跟你说呢?”雪晴想了想,“这么说吧,他跟人家谈了笔生意,能挣更多的钱,但会比现在辛苦很好,很多,我不愿意。”
陆太太一听,笑了,原来是心痛了,“那你多劝劝,太辛苦了,也就别做了,我们这钱也够用了。”
“嗯。”雪晴点了点头,想了想,一把拉住转身要进屋的陆太太。
“还有啥事?”陆太太觉得女儿今天怎么神神怪怪的,也留了神。
雪晴脸红了红,“娘,您跟爹商量着,去看日子吧。”说完丢开陆太太,进屋换衣衫去了。
陆太太愣在那儿过了半晌,嘿,的一声笑出了声,这丫头开窍了,冲里面喊,“雪晴他爹。”
子容换了衣衫出来,坐到桌边,见雪晴还没出来,陆太太和陆掌柜笑意融融的看着他,神色比平时多了几分喜庆。
根儿也托着下巴望着他傻笑。
“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陆太太推了推丈夫,陆掌柜清了清噪子,“子容啊,你也过二十了,不小了。”
子容笑了笑,拿了碗正要递给根盛饭。
陆掌柜忙拦着,“今天有喜事,你别急着吃饭,我们爷三喝两杯。”
子容放下碗,“有啥喜事?”
陆太太斟了三杯酒,给陆掌柜,子容和根儿一一递了过去,“雪晴刚才让我去你们看日子。”
虽然昨天他和雪晴有约定,但小李还没回话呢,所以他也就没敢再跟雪晴提,听了这话,手一抖,酒也撒了一小半,“真的?”
陆太太笑着又把酒给他斟满,“娘还能骗你?”
子容顿时喜的不知该怎么是好,放下酒杯,又去拿了一个空的放到陆太太面前,亲自斟满了酒,才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爹,娘,我在这儿先敬二老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陆掌柜也是眉开眼笑,“喝。”也端了杯子一饮而尽。
陆太太鼻子有些发酸,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头了,端了杯子轻啜了一口。
陆掌柜不依,“这杯酒跟别的不同,你得喝完。”
陆太太偷偷抹了泪,应了一声,也干了,这酒的确和平时不同。
子容拉着根儿也把酒喝了,又再给把酒满上,大家心情都好,也不节制,爷三当真你来我往的喝开了。
雪晴撩帘进来,见爹是一杯接一杯的在喝,已有些迷糊,过去推了推子容,“你干嘛无原无故的灌爹呢。”
子容看着她憨笑,“这不是高兴吗?”
陆掌柜拦开雪晴,“雪晴,爹今天高兴,要跟子容和根儿喝个痛快,你别管。”
陆太太给雪晴盛了饭,“你吃你的吧,别管他们,让他们喝。”取了身后的围裙,往腰里扎,“我再去给你们炒几个鸡蛋下酒。”
“娘,你别忙了,这菜够了。”子容起身要拦,被陆掌柜拉了回去,“让你娘去。”
子容这才又坐了回去。
陆掌柜意料之中的醉了,子容和程根扶他进去躺下,就退了出来。
雪晴打了凉水,放在桌上,拧了巾子递给陆太太。
陆太太接了,打发了她出来,自己服侍着丈夫。
换作平时,她也不会让他喝这么多,但今天由着他醉个高兴,他们就出了个雪晴,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有了子容这么好的一个干儿,这以后养老送终也总算有了人,偏雪晴死活拖着不肯嫁,没少急煞了他们,今天总算是松了口,了了他们这个心愿。
雪晴出来时,子容和根儿已经去了隔壁染坊,热风吹过,身上也有些粘稠难受,关门洗了个冷水澡,身上才清爽舒服了。
取了子容换下的衣衫,拿了洗衣棒槌,转到屋后小河边,就着月光浣洗
今晚的夜色很好,明月皎洁,反射着水光,安静祥和。
槌了几槌,看小河中间红菱熟了,放下棒槌,脱了鞋,卷了裤腿,淌下河,去采摘红菱。
清凉的水不断的从赤着的小腿边流,酥酥痒痒,十分舒服,干脆坐到红菱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踏着水,打散绞紧的湿发,慢慢的梳理。
忽然岸边苇叶轻响,吓得雪晴攥紧发束,紧紧盯着声音传来处。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苇叶中又是一声响,偏头看去,月光下河面上倒映出一个人影,心跳瞬间加快,脱口问道:“是谁在那儿?”
嫡妻重生功略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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