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呼延老王爷每天早上出府,身前身后必有护卫队,先肃清街道,闲杂人等人统统闪避。看来我们靠近老王爷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张二花紧皱了眉头,她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场面,那么多带刀带枪的军士在四周把守,要想跟王爷说上一句话,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我们试试吧。”苏文清脸色也很冷峻。明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要把信送到呼延老王爷手上,再耽搁下去,她不知道张一花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你大姐的消息吗?”苏文清关切地问道。
张二花无奈地摇头:“我在庞府外面站了一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曾经来买蘑菇的婆子。开始问她的时候,她不肯说,后来给她一些碎银子,她才说,是有个姑娘被抢进了府里,庞公子饮酒作乐一个晚上,那个姑娘被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
“那个姑娘,就是我大姐啊。”张二花眼中泪光盈然。
苏文清用力拥住她的肩头:“二花姐,你放心,我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把一花姐救出来的。”
第二天天刚泛白,苏文清与张二花便早早用了早饭,拿了写好的书信来到气势浑雄的南昭王府门前。临行前,苏文清不忘回房,把弓箭拿出来,藏在身上。
南昭王府果然守卫森严,这座神仙居所前前后后都有值守的军士,身披铠甲,腰悬挎刀,神情冷漠地来回巡视。
太阳仍藏在厚重的云层中,时隐时现,从云层透射出的些许并不炙热的阳光照在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泛着冰冷的光。
这条路上很寂静,只有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抬头看看南昭王府,加快了匆匆忙忙的脚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朱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约有二十人左右的小分队奔了出来,迅速在南昭王府门前分开,整齐地排成两排。这些军士均身披铠甲,脚穿战靴,手按在腰间的挎刀上,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老王爷的护卫队了。
苏文清与张二花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欣喜。护卫队出来了,看来,老王爷也很快要出来了。
为了看真切一些,张二花拉着苏文清又朝前靠近几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护卫队很快发现了苏文清与张二花,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士很快走了过来,冷声喝道。
“这位军爷,呼延老王爷是不是快出来了,我们有事要求见他。”张二花陪笑道。
“你们两个姑娘,有什么事要找老王爷,让人通传进去。现在王爷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见你们。”队长模样的军士冷冷道,作势要驱赶她们。
“我们真的有急事要求见老王爷……”张二花急道。可是没等她说完,又上来几名军士,把她们驱赶到离南昭王府二十米的地方。
“小清,该怎么办哪?”张二花急得要哭。
就在这时,南昭王府突然冲出两匹高头大马,各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位年轻人,手执亮银枪,英姿飒然;另一个手执宽背金刀,长须飘飘,神情不怒而威。正是南昭王府的呼延大公子与呼延老王爷。
第九十一章飞箭传书告歹人
人马启动了,“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西湖湖畔。呼延老王爷与呼延大公子在前面,其余军士紧随其后。太阳冲破云层,投射出万道金光,映照在银白色的铠甲上,泛出一片银白色的光亮。
张二花一看,眼睛又瞪大了,死命要往前冲。
苏文清一把拉住她:“二花姐,你不要命了,那么多的骑兵,这么多马匹奔跑起来,铁掌能把你踏死!”
“我不管了,我要救大姐。”张二花拼命挣脱苏文清的手,说什么也要冲过去。
“二花姐!”苏文清死命抓住张二花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听我的,我一定保证把信送过去。”
张二花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苏文清。
苏文清松了手,迅速取下藏在身上的弓箭,把信件折成小纸条形状,拿出准备好的小红绳,把小纸绑在箭上。
张二花莫名其妙地看着苏文清做着这些事情。她做得很快,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中形成了意识,根本没有丝毫的生涩与停顿。
这一过程不过用了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然后,张二花看到苏文清拉满了弓,把绑有纸条的箭扣在了弦上。张二花刚要出声,就看到离弦的箭“嗖”的一声,刺破了清晨带有露珠清香和氤氲薄雾的空气,直直射了出去。
箭是朝着正面奔来的呼延老王爷射去的,确切地说,是朝着呼延老王爷所骑的棕黄|色高头大马的马肚子射去的。
张二花“啊”的一声,张着嘴巴看住苏文清:“小清,你疯了?”
苏文清紧紧盯着前方,风力不大,弓箭的速度倒是很快。那马中箭后最多受惊,而久经沙场的人对于受惊的战马是最有经验的,她相信这难不倒一生戎马生涯的呼延老王爷。
就在这时,只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响,朝阳下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天际,一把亮银枪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顿时,弓箭“叮当”一声应声而落。“王爷,小心!”一个少年洪亮的声音响在半空,回荡在西湖湖畔。
接着传来马匹的长嘶声,骑兵队瞬时停了下来。呼延老王爷勒住马头,举目往四处望去。而在同一时间,苏文清拉着张二花,已经隐没在湖畔两边的草丛之中。
呼延浩收了亮银枪,把枪转到身后,单手背向执着。眼中却闪着惊疑不定的目光。这真是奇了,怎么会有人偷袭威震海内外的老王爷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样做?
有军士跳下马来,拾起了弓箭,递到呼延大公子面前:“少将军,你看。”
呼延大公子接过箭,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紧紧锁住的记忆的铁盒忽地打开了一道裂隙,透出些许光亮,有些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游走,他努力想去抓,触手可及,却怎么也抓不到。
箭羽很小巧,细长,灰黑色的箭羽,是老鹰的羽毛,但箭头处却是秃的,尖锐的箭头已被磨平,只剩下钝钝的箭头的磨面,根本不足于取人性命。看来,“刺客”并不想取人性命。
呼延浩的浓眉拧了起来,他看到箭杆处用红绳绑着一个折叠了好几重的纸条。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取下来。
“怎么样?信传到了老王爷手里没有?”张二花窝在草丛里,透过草丛的缝隙关注着前方,悄悄问道。
“我也不知道。”苏文清微微摇头。她只知道箭被挡下来了,伤不了人是意料中的事情。老王爷会不会看信,这才是她最为忐忑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老王爷威严沉着的声音:“拿过来,我看看。”
“是,王爷。”呼延大公子见老王爷冷峻的目光落在箭杆上,不敢怠慢,迅速把纸条解下来,双手呈给老王爷。
老王爷挽了挽战袍袖子,把纸条摊开,顶格的“呼延老王爷勋鉴”让老王爷心下顿时明了,这并非什么有预谋的暗杀,而是有要事相求,明显地冲他而来。
纸上字迹飘逸苍劲,像是男子的笔迹,字里行间很是诚挚恳切,无非是恳求老王爷出面,制止逆子恶行,解救家姐于水火之中,张氏一家不甚感恩戴德等等。
老王爷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双眼怒意隐现,气得握着纸张的手轻轻颤抖。呼延大公子一看父亲这个样子,心想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了,正想出声询问,就听到王爷一声断喝:“延玉呢?那混账东西又出去惹什么祸事了?”
呼延浩心中“格登”一下,看来这书信牵扯到了二弟,说不定在信里把二弟给告了,所以父亲才这么恼怒人。
他看了看父亲的神色,再看看父亲手中的信,小心冀冀道:“爹,千万不要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事情还需调查周详,方能下定论。”
“还需什么调查?”老王爷冷哼一声,怒意冲冲地扬了扬手中的信件,“人家都告到面前来了,你还替他说情?!信中说出了那么多的人证物证,我还能冤了他不成?”
呼延浩看了看老王爷,不敢出声。心里却急得要命。他知道二弟一宿未归,派回来的茗砚说公子醉了,就宿在了揽香阁香姑娘的房里。
呼延浩无奈,只好叮嘱茗砚暂时假扮二公子在府里假意安歇,以蒙混过关。最近皇太后大寿,南昭王妃去了京师替皇太后祝寿,在皇宫大内多住了几天,延迟了回来的时日。昨天晚上他担心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挨到王爷出府,本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廷玉在哪?”老王爷盯着呼延浩,目光锐利如刀。
“爹,我……”呼延浩低下头,说不出话,他不擅长说谎,此刻面对父亲的逼问,竟不知如何作答。
老王爷看了大儿子半晌,猛然调转马头,喝道:“回府!”
“爹爹!”呼延浩也调转了马头,向老王爷道,“爹爹先别急坏身子,千万不要听了别人的唆使挑拨。二弟一直在府中,今早有些事情出去了,我马上去把他找回来……”
“不用,你先去军营,眼看边境吃紧,军机大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那个混小子我自会找他问个清楚。”老王爷摆摆手,打断了大儿子的话。
“是,爹爹。”呼延浩不敢违抗,何况军机国情丝毫不得延误。他虽然点头应着,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心想此时此刻那个风流的二弟不知在哪个软玉温香的怀抱中,要是被抓个正着,那王府真的会被掀翻的。
同时,却又疑虑万分。不知那飞箭传来的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竟能把呼延老王爷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连去军官处理事情这样的大事也先放下,非要找到二弟问个明白。
老王爷自定居江南后,在扬州军营赋了个闲职,但老王爷平素极为严谨,每天辰时去军营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从未发生过抛下公务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浩儿。”老王爷望住儿子,压住怒意,语重心长道,“朝堂上局势不明,大辽又屡屡马蚤扰边境,这兴国保家的重担,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呼延浩知道老王爷担心的是目前这内忧外患的局势,若是内外勾结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用力点点头:“请爹爹放心,此去边关,浩儿决不辜负爹爹的期望。”
老王爷满意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如今边防局势紧急,皇上有可能这几天会到扬州阅兵,然后大军开拔。浩儿,军机大事一定慎之又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呼延浩再次点点头,心下一片清明。国事家事,当然是国事为重,那牵系着的可是天下的黎民苍生。
“爹爹,请放宽心,孩儿一定专于军务,勤奋操练军队,以我大宋的强锐之师抵挡辽国,击他们一个溃不成军,以正我大宋之名。”呼延浩斩钉截铁道,英俊的脸上闪着坚毅的光芒。
“去吧,别误了时辰。”老王爷挥挥手。
“是。”呼延浩又行了一礼,率领护卫队直奔扬州军营而去。顿时马蹄声“哒哒”回响在西湖湖畔,阳光下那些飒爽的英姿渐行渐远。
直到大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呼延老王爷才调转马头,不理会正欲关上朱门的管家赵三的讶异的目光,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随身侍卫,边往里边问道:“廷玉呢?”
赵三吓了一大跳,心想老王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突然不去军营了,这会又突然问起二公子的行踪,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赵三偷眼瞄了一下老王爷,见他脸色不善,不由心下暗惊,想起今天一大早大公子嘱咐过的话,忙答道:“二公子有些事情,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是吗?”老王爷脸上喜怒莫辨,“那去哪里了?”
“这个……”赵三噎了一下,为难道,“这个,小人不知。”他总不可能把二公子眠花卧柳的事情说出来吧?那样说的话,会害死二公子的。
老王爷倒没有真的为难他,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真的不知?那你把茗砚叫来,我就不信,那小厮也会不知道那浑小子去了哪里。”
赵三忙应道,快步往外走去。就在他要跨出大厅的时候,老王爷叫住他:“赵三,如果你所消息放出去的话,那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在府里呆了。”
赵三回过头,愕然地望着老王爷,没想到老王爷竟能勘破他的心思,看来,这回,他也帮不了二公子了。他暗暗叹道:二公子,这回,老奴也帮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九十二章作为牺牲品的呼延二公子
看着老王爷带着几个随身侍卫消失在南昭王府的朱门之内,张二花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眼中闪着期冀的目光,扯了扯身旁的苏文清:“小清你说,这回呼延老王爷会插手这件事吗?”
“会吧。”苏文清活动了一下手脚,刚才在草丛里藏得太久了,手脚有些麻,“是他那个不肖子闯的祸,他责无旁贷。”
一想到那个作为“从犯”的呼延二公子,苏文清眼前浮现出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郎。苏文清觉得在扬州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那么多年,真的很少能看到如此俊美的少年。
即使在现代,在铺天盖地的娱乐杂志,新闻炒作与影视作品中,她都极少能见到如此美丽的男子。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目空一切又常常自以为是,雍荣华贵又风流至极,这决不是靠一两个动作就可以摩仿出来的。
“只可惜,白白辜负了这么副好皮囊。”苏文清摇摇头,心下暗叹。
苏文清欣赏天下美丽的事物,所以,她会觉得可惜。
或许,花花公子呼延廷玉本质并不坏,虽然他作为强抢民女的“从犯”、“帮凶”,行为令人不能宽恕。但是,他曾经帮助过苏文清,在她在苏府的时候,受到苏丽华的欺压时,也曾施以援手,也算是小小的具有一点点同情心吧?
他曾约她赴南昭王府的赏花大会,怕她难堪,还让人送来贵重的礼物,也算是有些小小的细心与通情达理吧?
哪怕他的出发点有那么一点点不纯净。
或许,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多年来的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就傲慢冷漠的性子,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权势的无限扩大与漫延,养尊处优的生涯,使高高在上的他,根本不了解底层的人们打拼求存的艰辛,不明白逼良为娼,家破人亡的痛楚。
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而是环境造成了他现在的性子。
现在若不是情势危急,苏文清绝不会寻了他作为整件事情的突破口,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去承受老王爷的责备。
苏文清对他并无好感,也无恶意。对于苏文清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还陌生的人,仅此而已。所以,为救张一花,就必须在他身上寻突破口。而在这个决定的时候,苏文清没有犹豫,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
看到张二花仍是充满担忧的神情,苏文清努力轻松地笑笑:“二花姐,如今老王爷插手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我们回家耐心等消息吧。”
张二花默默点点头,该做的都该做,她的大姐究竟能不能救得出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苏文清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去看看张二花家有什么动静没有,就见张二花隔壁住着的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小清姐姐,你得空没?二花姐让你过他那里去一趟。”
张二花一大早就差个人过来,让她去她家一趟,看来是张一花有消息了。
苏文清点点头,便随着那个小女孩去了。
张二花原来一家人都住在村尾,这几年生意上日见兴隆,手头上也有了些丰厚的积蓄,便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在村子里重新找了块地,建起了一个有着宽敞院子的两层的阁楼,一家几口人住得舒舒适适。张老汉在屋前栽了几株翠竹,张大妈则在后院里开垦了一块菜园,没事便在后院里伺弄那些地里种出来的瓜果菜蔬,日子倒也过得很舒坦。
约一公里的脚程,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走了一会,苏文清便看到了翠竹围绕的二层阁楼。那个带路的小女孩笑嘻嘻地跑开了。苏文清前脚刚跨进门槛,抬头,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屋子里坐了好些人,有张老汉,有张大妈,张二花,张展鹏也从扬州城城南书院赶了回来。大家坐在正厅里,均都愁眉苦脸的,张大妈还不住地用帕子抹着眼睛。这一切,令苏文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张大伯,张大妈,难道一花姐出了什么事不成?”
抬头一看是苏文清,张大妈像见到救星似的,马上奔了过来,拉住她的手,恳求道:“小清姑娘,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的脑子活络,快给大妈出个点子。”
“大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苏文清一头雾水地看着张大妈。见张大妈望向她的目光热切,眼眶通红,显然刚刚哭过。
“小清,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张大妈的语气里透着沉重的凄惨与无奈,“今天一大早,南昭老王爷就差个人过来说,一花找到了,居然没在庞府里,而是在扬州茶商朱府里,而且还被朱大公子纳为第十房妾室。
原来,张一花自被庞统抢进府里去后,整天整夜哭哭啼啼,吵得庞统极不安生,烦不胜烦,正准备把她卖到窑子里去。正好朱大公子上门,见状便说自己正缺个妾室,便把张一花要了去,纳为第十房妾室。
张一花的准夫婿曾小虎本来也在张家打探消息,一听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被人纳了妾,当场翻了脸,要回彩礼,退回这门亲事。
苏文清听得气愤,庞统与朱大?br/gt;
福气安康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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