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有利叹了口气,扶着伊扎拉的手从简陋的担架上坐了起来,帐篷中除了她外,还有着其他的伤患,其中的大多数直接躺倒在草地上,只有少数人和她一样,身下垫着东西。
有利连忙站起身来,虽然治愈类的魔法她还做不到,但让出一个位子,对她来说还不是难事。
“孔拉德,古音……”
有利边说着,边往帐篷的出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将她猛地朝一边拉去,下一秒,一块尖锐的碎片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有利耳边响起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大约是得意忘形的关系,他居然大笑了起来:“没想到现任魔王居然是个笨蛋,这么轻易就被抓住!”
笨……蛋?笨蛋!
有利只感觉胸口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焰,今天,她到底听了多少遍这句话?
阿达尔贝鲁特,保鲁夫达姆也就算了,好歹他们够强,这个得意忘形的混蛋算什么?
有利眯了眯眸子,嘴角咧出了一个几乎狰狞的笑容,而后抬起后脚跟,狠狠地踩在身后男子的脚背上。
男子因为吃痛,抓着凶器的手猛地抖了起来,有利趁机双手抓住这只手,转身屈膝顶上,再连接一个过肩摔,只听到对方的身体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
“把他抓起来!”
孔拉德等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正在地上抱住下半身打滚的男子,看他那发青的脸色,想必是撞得不轻,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头:
“是。”
正文我是魔王
相对于两位男士,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伊扎拉,她走上前来单膝跪下。
“陛下,将您抬入这里医治是我的注意,请您责罚。”
有利环视着整个帐篷,能够清楚地看见,躺倒在地上的人类们,在注视她这位魔王时,有的眼中蕴含着敬畏,有的眼中宣泄着愤怒,有的则是仇恨。
看来这位女医护兵,将敌对双方的所有人都带来了这里医治,她才是真正拥有慈悲之心的人。尤其在纷争之际,更需要这种人作为缓冲带,舒缓双方的矛盾。
“你做错了什么呢?”
有利微微一笑,弯下身扶起了这位治愈魔法师,轻声地说道:“接受责罚,是因为犯了相应的错误,而你根本没做错任何事情,不是吗?”
“可是将陛下置于危险之中的人是我……”
有利伸出双手,握住伊扎拉的右手,幽黑的双眸中闪过柔和的波光:“面对伤员,能够做到一视同仁,不顾及地位的差距大小,不追究立场的敌对与否,全心全意地医治对方,缓解其身体甚至内心的伤痛。拥有这样善良而伟大的臣民,如果还不懂得珍惜,那么有错的人,就是我了。”
“陛下……”伊扎拉收回被有利握住的手,再次屈膝下跪,“我相信,您是魔王的话,一定会建立一个再没有任何伤痛的国家。”
收买人心成功,有利弯了弯嘴角,满意地看到帐篷内部分伤员眼神祥和了一些,果然,“萝卜加大棒”,对任何世界的人都很有效。
“好了,你还有其他的伤员要医治吧,我不打扰你了。”
有利一手掀开帐篷:“孔拉德,保鲁夫达姆,带上袭击者,我们走。”
“是。”
保鲁夫达姆一手拎起地上的男子,看着对方夹紧的双腿和青黑的脸色,忍不住嘟囔:“真是个暴力的女人。”
刚走到门外的有利,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绽放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保鲁夫达姆,你说什么?”
保鲁夫达姆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手中男人的身体“啪嗒”一声,砸落到了地上:“不,没什么。”
“是吗?”有利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双眸紧紧地盯着保鲁夫达姆,缓缓说道,“那就快跟上来。”
片刻后,保鲁夫达姆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仰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孔拉德,又揉了揉眼睛:“是错觉吗?刚才我似乎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孔拉德注视着有利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菜色的保鲁夫达姆,蓦地笑出了声来:“也许。”
再次回到村中心的时候,古音达鲁一行人也正好赶回来。
逆光中,几个骑着马的身影快速地朝这里接近,马蹄踏着满地的落花,溅起几点芳尘。
人,渐渐近了。
处于最前方的是古音达鲁,即使发生过这样的纷争,他那张英俊的脸孔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冷淡表情,如亘古不化的冰山。
他的衣服上沾着不少的红色斑点,直到近在眼前,有利才看清,那是血。
“大哥,你受伤了吗?”格外恋兄的保鲁夫达姆立刻冲了上去,面带担忧地问道。
“不,是别人的血。”
向来话语简短的古音达鲁,在注意到有利的存在后,心情十分不爽地皱紧了眉头:“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
“……”喂,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魔王,喊我‘这个家伙’是不是太失礼了!话虽如此,有利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常的态度,“听说边境发生了纷争,我十分担心,所以就过来了。”
古音达鲁回应有利的,是一句冷淡的“看完了就快点回去”,而后一个干脆利落地转身,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
“大哥!”保鲁夫达姆冲上前解释道,“我们是来帮忙的,村子的火就是有利用魔法熄灭的。”
古音达鲁回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了有利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他骑兵扔了一些破布一样的东西下马。
这些看似破布的东西其实是几个男子。
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和右脚都被剑刺穿,额头上不断流出血,直到整张脸都被染得一片血红。
还有一个看似农夫的男子脸色苍白,一直低头喃喃自语,虽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外伤,但是双手双脚都很异常地扭曲着。
………
每一个人都身受重伤,快速地观察完这几个人,有利很清楚地了解了古音达鲁身上血的出处。
还没等她说什么,孔拉德已经抢先站到了前面,一把将她按到了自己的背后:“陛下,不想看的话可以不看。”
有利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意识到,她的命名老爹正在担心他害怕,说的也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但是……
“没关系。”有利伸出手,扯了扯孔拉德的衣袖,“看多了恐怖片,这个完全可以接受。”
“恐怖片?”
注视着孔拉德询问的眼神,有利轻笑了起来:“下次有机会的话,和我一起去地球吧,我带你去看。”
边说着,有利边恶趣味地想道,也许孔拉德会害怕也说不定,于是她瞬间脑补了孔拉德面色惨白,而后晕倒的景象,顿时手脚麻痹,全身发愣。
孔拉德,果然还是现在这个形象最好。
“你们两个,又躲在一边说什么悄悄话?”
又是这个占有欲超强的傲娇受啊,有利挑起眉:“没什么。”不过保鲁夫达姆的话,的确更有可能害怕,她不由再次脑补一脸害怕的保鲁夫达姆缩进已经昏迷的孔拉德怀中的情景,再次满身恶寒,果然……
等等,保鲁夫达姆缩在孔拉德怀里的样子,似乎还挺美好的,想象下,他们在家里的沙发上拥抱,而后情不自禁,咳……
不过一定要选在老哥不在家的时候,不然那个笨蛋绝对会以为她有了什么不正常不洁身自好的爱好,比如3p、滥|交什么的,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真是的,他就不会更信任她一点么?
果然,相对于哥哥来说,还是古音达鲁的这个类型的最好,面瘫话少,夏天还能做天然冰箱!
有利的眼神不由看向位于不远处的古音达鲁,而他只回予了她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眼神,而后眼神冷淡地、如注视垃圾一般扫过地上的那几堆破布,而后向下属下令:“去召集村民。”
“是。”
在火被熄灭后,大部分村民都回到了家园,所以聚集起他们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
很快,村民们全数地站到了这些被迫蹲成一排的“破布”的对面,古音达鲁冷冷地瞥了有利一眼,似乎在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随后从村民中拉出了一位年纪较长的女子,她的金发上满是灰尘和鲜血,脸上还挂着泪痕。
在长男的示意下,一位士兵将剑递给了她,而后把她带到了蹲在地上的敌人的面前。
古音达鲁说道:“这些家伙烧了你们的村子,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吧。”
有利眯了眯眸子,古音达鲁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这样做只能更加激化人类和魔族之间的矛盾,被杀的一方自然不必说,而理论上报了仇的人类也不会感激他们,因为在他们杀害的毕竟是自己的同类,在他们下意识的思维中,在一旁观看并主使这一切的——是魔族。
生物天真的劣根性,使得他们向来喜欢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这一点,魔族可能如此,人类更是亦然。
而这一点点的不满,在将来也许就会蔓延成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须知星星之火,便足以燎原!
“大哥,他们袭击我们的土地事情,可以成为宣战的理由吗?”保鲁夫达姆两手叉腰站立着,一脸兴奋地问他哥哥。
“嗯,是可以成为其中的一个理由的……”
战争?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可怕的事情出现在她的人生中,不管生命会如人类般短暂,还是如魔族般漫长,她都要平平安安地度过,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在这里所关怀的所有人,一切敢拦路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踩过去!
不是用暴力,而是用她最擅长的——表演的方式。
当然,她不会抱住古音达鲁的腿大哭“你就饶了他们吧”,也不会仰首咆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只是闭眸的转瞬之间,有利的气场瞬间转变,待她再次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时,其中已是一片肃然。
已然入戏的她没有注意到,一直暗自关注着她的古音达鲁,神色也是一变,而视线一直未离开她的孔拉德,只是微微弯起了嘴角,释然一笑。
那名年长的女子,已经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剑,就要砍落。
无论是杀人者,还是即将被杀者,都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可笑却又可悲。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一个音色柔和的凛然嗓音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耳边,他们同时睁开双眸,愕然地看见,那位传说中的魔王陛下,正站在他们之间。
有利注视着年长的金发女子,语气微微放缓:“其实你很清楚,对吧,即使杀了他,你所失去的,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有利的话,似乎打开了女子感情的闸门,她蓦地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渐渐加大,最后泣不成声,而她手中的剑,也在这凄凉决绝的哭泣声中,落到了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泪水如之前的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了开来。
所有失去了家园的人民,争相发出了悲切的哭声,或为了自己,或为了他人。
有利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剑:“如果我说,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那么无疑是谎话。”
注视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有利勾起嘴角,静谧祥和地笑了起来:“因为,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另一个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即使我是魔王,也是一样。”
“你们因为失去而悲痛的心情,没有站在与你们相同立场、没有(炫)经(书)历(网)一切的我,是没有办法真正理解的,也没有资格说任何‘放弃复仇’的话。”
“但是,杀了他真的就解决了一切吗?”
有利的语调迅速加快,并突然举起手中的剑,猛地回身,狠狠劈落。
“啊!”
人群中发出了声声惊呼,结果却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利并没有杀掉剑下的人,唯有他鬓边的几根发丝,顺着剑刃,缓缓坠落。
“看他们的眼睛!”
有利手中的剑横扫开来,这样的动作,足以让所有人看清——其他被抓者眼中,尚未隐去的惊惧和仇恨。
“与你们刚才一样的眼神……”
有利轻叹出声:“今天你们杀了他们,明天,你们的孩子,就可能殒命在他们的孩子手中。”
“因仇恨造就的羁绊,永远都不会有解脱的一天。你们,真的愿意这样吗?以后的每一天,都活在惊惧之中,担心自己的生命,担心孩子的未来,担心着随时可能到来的侵犯甚至斗争,我最后再问一次——这样,真的可以吗?”
如同听懂了,又如同只是被吓到,村庄中的孩子,争相嚎哭了起来。
“不……”年长的女子捂住脸跪下身去,“我的孩子,不能……”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吗?”
有利高声地问道,村民们互相注视着,而后接二连三地如女子一般跪下下来,深深地俯首。
“我明白了。”有利沉声答道,而后重又转身,俯视着那些俘虏。
“现在,选择吧。”
“是为了无聊的自尊死在这里,还是立下永不侵犯的誓言,平安地返回家乡,与父母妻子和儿女们团聚。”
有利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缓缓说道:“这不是威胁,而是一个选择,你们自身对于未来命运的选择。”
“我们……”叛乱者们终于低下了头颅,“请放我们离开。”
有利轻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些人要是不怕死不要命,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转过身,正好对上孔拉德那满是鼓励与包容的眼神、古音达鲁冷淡中带着无奈的神色和保鲁夫达姆骄傲中夹杂着些许赞同的冷哼声,她挑了挑眉,算了,这样也很好。
“把刚才那个男人和可以移动的伤员都带来,如果他们愿意立下誓言的话,就放了吧。”
“是。”
在迟迟赶来的魔法师队伍的支援下,这个带有魔法效应的契约,最终达成了。
分属于真魔国的人类,和另一边的人类,终于握手言和。
虽然心中都还有着无数的伤痕,但几年,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这些伤口一定会愈合,然后,人们之间美好的感情,终究会替代曾经的仇恨的羁绊。
“陛下。”
“嗯?”
“真是场精彩的演说,所有人都被您的宽博所感动。”
有利仰起头,注视着温柔笑着的孔拉德,亦笑了出来:“我可无法想象古音达鲁和保鲁夫达姆感动的样子。”
孔拉德轻咳了两声:“其实,我也无法想象。”
而后,相视一笑。
“那个……”
“什么?”有利略带好奇地注视着准备离开的俘虏,他似乎有话要说。
男子低垂下头,双手在身侧握紧,片刻后,缓缓放松,如决定了什么一般抬起头,对有利说道:“怂恿我们的,是一个叫阿达尔贝鲁特的男人。”
“……我知道了,谢谢。”
或许时间根本不需要一百年那么久,只要人们肯打开心胸,接受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平静祥和的那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
有利……被自己寒得泪流满面,果然圣母什么的不能经常扮演,一上身就下不来了。
“陛下?”
“孔拉德,古音达鲁,保鲁夫达姆,我还没正式说过吧?”
面对着三人询问的眼神,有利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高高地举了起来。
“我,涉谷有利,要成为真魔国的国王!”
从这一刻起,不是命运决定她的一切,而是她,决定命运。
正文加冕什么的……
加冕仪式在真魔国的会客大厅中举行。
没错,魔王的加冕仪式,虽然有利已经在名义上成为魔王,在事实上,还是必须走过这么一番程序。
但是,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穿着最寒酸的魔王陛下了。
有利身上穿着的,正是她第一次传来时所着的那身黑色短裙,据浚达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款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陛下了,啊,陛下您优美的长发和双瞳,只能由这深邃的黑色来体现”。
果然,浚达的审美很异常!
有利微微地推开大厅的门,观察着里面的情形,前魔王杰池莉尔正站在加冕台上,着了一身深红色的晚礼服,光泽亮丽的金色短发披散下来,十分性感动人。
啊啊,真羡慕啊,她也好想那样穿。
“陛下,那些都是您的臣民。”靠在几乎高达天空的柱子上、从早晨起就笑得一点不贵族的孔拉德在有利耳边轻声说道。
有利抽了抽嘴角,孔拉德,拜托你不要提醒我这么恐怖的事情,加冕大厅中固然聚集满了那些为了今天的仪式特地从这个国家各地赶来的贵族,但也有各族那些长得完全不像人的来宾们,比如那天曾救过她的骷髅——骨飞族,还有他们的亲戚骨地族,除此之外还有长的像罗丹手下的石雕人,长得象灰色猎豹似的四脚人,拥有秋蝉的羽毛和只有手掌那么大的迷你肌肉男,甚至有横躺在地上将地板弄的又湿又大的鲔鱼……
你确定它们不是从动物园或者厨房跑出来的吗?
她感觉自己不像是魔王,倒更像是一个马戏团的团长。
“完全没有臂章和装饰,等一下就要开始当王的人,怎么可以穿这么寒酸的衣服!”
说话的人依旧是总喜欢和有利对着干的保鲁夫达姆,然而,此刻的有利却几乎泪流满面,傲娇受,我看错你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和我一?br/gt;
腐女!大神!魔王![网王+魔王]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