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暖玉和胡少泽一起到了长安最繁华的大街上看花灯去了。这个胡少泽,生怕苏暖玉是搪塞她,一定要守在王府里等天黑。苏暖玉无奈,只得留了他一起吃晚饭,就当是为苏亦亨刚才那一拳赔礼道歉吧。
苏暖玉嘱咐苏亦亨留在府中守门,并笑说对不起,下次一定陪他一起看灯。苏亦亨虽然略有不满,但却从不拂逆苏暖玉的意思。
出了王府大门,苏暖玉与胡少泽便往那灯火璀璨人头攒动之处而去。
大街之上流光溢彩暗香萦鼻,热闹喧哗自是不必说。时间过得真快呀,去年的元宵节,仿佛便只是前几日的事,苏暖玉心内暗叹一声。
胡少泽因为苏暖玉陪他出来,兴奋得难以自持。拉着苏暖玉的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一直聒噪个不停。他比手划脚着,说那边有卖好吃的,这边有好玩的,那家绣庄手艺最好苏暖玉佩服他的热情,只任他喋喋不休地絮叨着,胡乱地听一听。
两人经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头时,胡少泽买了两只面具,是楚霸王项羽和虞姬的样子。项羽气宇轩昂,虞姬美艳动人。他自己戴了项羽面具,又强迫着苏暖玉戴了虞姬的面具。苏暖玉心想他或许怕被人看见他的窘迫之相吧,于是便勉强戴上了。
街道两旁的花灯绵延而去,看不到尽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胡少泽跟向导似地带着苏暖玉这里转转,那里看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要买来送她。苏暖玉总是摇头。
来到一处摊头之上,这里的花灯比别的摊头更多更漂亮,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问价。摆在摊头之上的,有一只可以转动的水晶琉璃花灯,灯光从半透明的质地中透出来,别有一番韵味,但想来价格应该不菲吧。
苏暖玉伸出手去,刚刚触及到那只花灯的手柄之处,冷不防地,从旁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一把将那只花灯提了起来,并将它照向苏暖玉身旁的某个人。
“这只灯不错,我们买一个吧!”那声音像是命令,却又不胜娇嗲。借着灯光,苏暖玉认出来了,那是北安公主秦柔。她也来看花灯?
若真是秦柔的话,能让她这么温柔地商量着说话的人――
方镇钦!
苏暖玉不由得转眸去看站在她身旁的人。只见他戴一顶貂蝉帽,项带八宝如意金刚圈,遍身绮罗,好一派风流潇洒人物!而这个人,她曾经相许终生的人,就站在她身旁,她竟然不知道!
此时方镇钦正含笑看着秦柔,无限宠爱般地说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便买下吧!”
“嗯!”秦柔脸上充满喜悦,重重地点了点头,脉脉含情地看着方镇钦,笑若春花。苏暖玉觉得那样的笑脸无比刺眼,令她无比嫉妒。
“喂,那个是我们先看到的!”此时胡少泽已经挤了过来,伸出手一把握住花灯的把柄,毫不退让地直视着方镇钦。
“大胆!哪里还来的无知刁民?!”秦柔脸上骤然结冰,娇斥一声。
“公主恕罪!”胡少泽仍是嬉皮笑脸的语调:“小民只是心想,公主什么灯没见过啊,想来这盏花灯公主也是瞧不上的,不如就让给小民了吧!”
“咦,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柔微感吃惊,既知她是公主身份,却还敢如此讨价还价,想来定不是寻常百姓了。
方镇钦也是惊疑一番,此时早已是出手如电,一把将胡少泽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看到是他,方镇钦了然地笑了:“我就猜到是你!咦,你的鼻子怎么了?”
“没什么,嘿嘿。”胡少泽摸了摸鼻子,重新把面具戴上了。“公主和驸马爷可真是恩爱呀,羡慕死我了都!”
方镇钦闻言脸上漾开一抹温柔之笑,笑的时候似乎还略带深情地瞅着秦柔。苏暖玉心里顿时一紧,忙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服。
记得曾经有一阕词里有一句:“不见旧时人,泪满春衫袖”,跟她目前的心境很像,不过她却更深了一层。她是――见着旧时人,更把心伤透。
镇钦,如今,你不但身是她的人,亦连心都给了她了么?
是,当初是她曾告诉他,要他对秦柔一心一意的。可是为什么,如今她亲眼看见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却又如此的痛楚苦涩呢?
秦柔也已经看到了胡少泽的狼狈样,以袖掩面,吃吃地笑了起来。方镇钦猜想这家伙定是又调戏哪家的姑娘被修理了,于是不由自主地转身看了一眼那个戴面具的女子。
面具之下,一双眸子已是盈盈蓄泪,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方镇钦浑身一震,那是那是
方镇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喉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样,难过无比。
“怎么样,公主,这灯就赏了小民吧?”那边厢,胡少泽仍在跟秦柔磨嘴皮子。
“都说胡侍郎是个情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秦柔打趣着说道。“既是送给你的心上人,本宫有成|人之美,就赏了你吧!”
“公主厚恩,小民真是感激不尽!”胡少泽小心翼翼地取了花灯,夸张地向秦柔道了谢。拿着灯,献宝似地靠近了那戴面具的女子,兴奋无比地嚷道:“暖玉,这盏灯送给你好不好?”
岂料那女子却压根不领情,转身飞奔而去。胡少泽慌了,惊叫道:“暖玉,你去哪里?等等我!花灯!花灯”随之没入了汹涌的人潮之中。
暖玉,真的是你?方镇钦仍痴呆呆地望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嗒然若失。
秦柔自是也听到了,此时心里也在想了:原来那女子竟是苏暖玉?!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处处都碰到她?好不容易这几日,驸马对她态度好转许多,她还当方镇钦想通了,已经将前情旧事都一刀两断了。没料想今日与之重逢,他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方镇钦,你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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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此情未央(下)
苏暖玉早已是泪眼模糊,跌跌撞撞地一路往楚王府的方向奔去。胡少泽在后面跟着又是跑又是叫的,渐渐的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及至再也听不见了。苏暖玉只听到刮过耳畔的“呼呼”的风声,好像在嘲笑她痴心妄想一般。
在楚王府门前停下来,苏暖玉摘下面具,静静地望着黑寂的王府。为了节约开销,王府入夜了都不点灯的,所以一到王府之处,便是一片黑暗。
苏暖玉暂时不想进去,她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难过。本来一开始只是默默在流泪,然后是抽抽嗒嗒,到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原来,她还是在意的么?原来,她还是放不下么?看着昔日的爱人对着别的女子百般殷勤,想到这个男子永远都不再属于她,真的心如刀割。这世上,有情人真的能够终成眷属么?为什么他们不能?或者,正如易中天教授说的那样,“天下有钱人终成眷属”,是这样的么?
“三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突然,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疑惑且关心地问道。
苏暖玉不得不收了哭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是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那是苏亦亨。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守门的么?”苏暖玉抽噎着问道。
“对呀,三姐,我一直守着门的,没人来偷门。”苏亦亨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暖玉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傻小子,还以为守门就是守着这道大门呢。
“三姐,你为什么哭呢?什么人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
苏暖玉用力眨了眨眼,将眼中未尽之泪尽皆抹去,看清了苏亦亨虽然丑陋但无比纯真的脸庞。她绝对相信他所说的话,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不知道谎话为何物的呆子,是对她绝对忠诚绝不会背叛她的人,唯一的一个。是啊,她何其有幸,在有生之年,终也能遇到这样难得的――-朋友吗?还是亲人?
“亦亨弟弟,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我有没有重视你,不管我有没有在乎你,你都不离不弃地追随我。”苏暖玉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庞,梦呓般说道:“亦亨弟弟,你会一直一直守着我保护我,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三姐,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保护你,永远都不离开你的。”苏亦亨因她这骤然间的举动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喃喃地重复着她说的话。
“真好!”苏暖玉轻轻笑了笑,滑下手来,牵住他的手,叹息着说道:“要是你比我大两岁,该有多好!”
“三姐”苏亦亨显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呆楞楞地望着她。
“没什么。好了,外面天凉,我们进去吧!”苏暖玉起身,仍是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台阶而去。推开门,进去,将门关好。
从此以后,镇钦,我们真的形同陌路了吧?祝你以后的人生快乐而幸福!我决定,要把你忘记!
府门外,那张被苏暖玉遗弃的面具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不一会儿,一个人踱到了它面前,恋爱将它拾起。轻轻地,将它凑至鼻端,可以闻得见上面残存的咸湿之气。他凝眸看向关闭着的门扉,口中低低地呢喃道:
“暖玉呵暖玉!我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了!”
幽怨而绵长的叹息声荡漾在空气之中,被风吹得四散,令听者伤心闻者泪,无尽荡气回肠,无尽无奈萧索。
自那以后,苏暖玉又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王府中近来冷清,除了胡少泽偶尔造访外,并无额外访客。胡少泽的到来,不过也都是老生常谈,插科打诨、胡搅蛮缠一番,倒也给苏暖玉平静的生活平添几分生气。
这一段时间里,苏暖玉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极认真地跟苏亦亨学起剑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将第一招的四式完全掌握了。刺、劈、砍、挑,学得倒也像模似样的。
就这样,日子悄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随着春天的到来,苏暖玉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得轻薄,屋内的火盆也终于功成身退。王府中的树梢之上,望去虽仍是一片敞亮,但隐约也可看见,梢头之上处处绿意。
这一日,苏暖玉仍是同苏亦亨切磋刚学会的第一招中的第四式。这一式,为防守之式,当敌人锐气较盛不能力敌之时,当以“缠”字诀迎之,逐渐抵消对方的凶猛之势,借力打力。苏暖玉由于没有对阵经验,所以一再地拖着苏亦亨试剑。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之际,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大呼小叫道:“苏姑娘、苏公子,外面有一位方诗浣姑娘求见!”
苏暖玉稍一分神,苏亦亨的竹剑便已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她伸手将竹剑拨开,脸上已是喜不自胜。
“好啊,这丫头,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我!”苏暖玉将手中竹剑一扔,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苏暖玉顾不得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疾速飞奔至大门口,亲自开了门。门外,方诗浣一脸愁容,形销而骨立。
“诗浣!”苏暖玉大叫一声,同时鼻中一酸,张开双臂便向她扑将过去。
“暖玉!”方诗浣也是一脸惊喜,不躲不避,任苏暖玉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呀,我都想死你了知不知道?”苏暖玉捏了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走走走,我们进去再说!”苏暖玉热情地拉着方诗浣就往门内走去。
一路上苏暖玉就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方诗浣只是听着,偶尔皱眉,偶尔轻声附和,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嘘寒问暖的。
苏暖玉将方诗浣带到自己的住处,命唐秋雁沏了茶水,又吩咐厨房加菜,一定要留方诗浣在府里小住几天,然而方诗浣却婉言拒绝了。
“暖玉,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我不会在这里待得太久的。”方诗浣注视着苏暖玉,一脸愁苦。“暖玉,我是来问问你,你可曾见到过史俊安?”
“见是见过,不过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啦。怎么了?”苏暖玉不解地问道。上次史俊安受伤不轻,但被人救走,难道没有将他送回家?
“其实我也猜到,大婚前一天他突然失踪,一定是跟楚王妃有关系的。”方诗浣叹气说道:“虽然我也想自欺欺人,但是也掩盖不了他喜欢王妃的事实。其实,当我听到王妃的死讯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地小高兴了一下。你肯定也觉得我好坏的。”她望着苏暖玉,苦笑一下,继续说道:“我以为,王妃死了,他或许会慢慢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我也很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我”
“这么说,他上次来过长安以后,就再没回去大理过吗?”苏暖玉纳闷不已地问道。
方诗浣点了点头。
“我在家里苦等了他一个半月,终是不见他回来,想来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无限幽怨地说道:“所以我顾不得父母的阻拦,执意要到王府中来看看。或许是我猜错了,他并没有来过王府”说到此处,又是凄然一笑。“暖玉,你也觉得我很傻吧?”
“诗浣”苏暖玉虽然震惊,此时却更加同情方诗浣。为什么要用情这么深呢?苦的都是自己啊,那个人又不领情!
“对了,暖玉,你是不是很恨我哥,恨我们方家?”突然间,方诗浣出人意料地问道。
“诗浣,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苏暖玉避开话题,无力地说道。
“我明白了。”方诗浣微叹气道:“你和我哥没在一起,真的很遗憾。暖玉,你若要怪我们方家,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的。其实当时那种情势,家父也是没有办法。暖玉,你后来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我哥哥找得你多辛苦吗?为什么你这一走音信全无呢?”
就这样,方诗浣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原来,当日苏暖玉离开将军府以后,方镇钦也因伤痕累累而卧病在床,方腾自是去敷衍那来宣旨的丘公公。
大夫人俞芯苇自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方镇钦,半是责骂半是心疼,望着他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落了一缸子的泪。吩咐伙房煮了粥,细细地吹凉了,喂方镇钦喝了大半碗。方镇钦喝了粥,感觉身上了有点力气了,便苦求母亲让自己
出去一趟,不要惊动父亲大人。俞芯苇自是百般不同意,方镇钦便以绝食为要挟,最后迫使母亲同意了,悄悄命人抬了轿子出府,一路直奔苍山之中的李云尚家。然而方镇钦去后,得到的消息却是,苏暖玉根本没有去过李家。方镇钦自是不信,他几乎将李家翻了个底朝天,却哪里看得见苏暖玉呢?
方镇钦的第一个想法是,苏暖玉欺骗了他。一直以来,苏暖玉都在左右摇摆着,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或许她也意识到违抗圣旨是绝无可能之事,因此得了那五百两银子后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快活逍遥去了。一想到此,方镇钦心里便怒火中烧,决定听从父亲的意愿前往长安叩谢圣恩。
然而在启程去往长安的路途上,他突然又产生了另外的想法。那就是,会不会苏暖玉遇到什么意外了?她不像是见钱眼开到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啊。这么一想,他就坐立不安了,喝令车夫调转车头,往回而去。
然而父亲又岂会让他如愿呢?方腾对方镇钦说,是他将苏暖玉藏起来了,只要儿子乖乖听话,去面君谢了恩,自会将苏暖玉放出来。方镇钦当然不依,提刀架在自己脖子之上,威胁说道,若是见不到苏暖玉,他立时死在当场。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方腾冷冷地说道:“你要死便死吧!但,你死了就能见到她了吗?难道这就是一个男子汉所为?”
方镇钦被说动了,只得曲意逢迎地跟着去了长安城面君谢了恩。在那时,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只要一见到苏暖玉,立马带了她远走高飞。
可惜事与愿违,最终父亲告诉他说,那都是骗他而编造的谎言,他也不知道苏暖玉在什么地方。方镇钦自是怒不可遏,整整半年没和父亲说过一句话。在这半年间,他不断派人出去打听寻找,然而总是一无所获。
最后,热情渐渐变淡,他的寻找行动也消极许多了。为什么总是他在坚持努力?她呢?即使她遇到了意外,以她的聪明机智,就算逃不出生天,难道就不能给他传递个音信吗?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呢?她就是喜欢看到他着急上火就是想折磨他她才开心吗?
“暖玉,我哥哥那一段时间里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变得好憔悴,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我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方诗浣动情地说道:“那时我也在怪你,为什么能那么洒脱地走掉,毫不留恋,看把我哥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啊!若是让我见到你,一定先痛打你一顿,然而再问别后情事。”
“诗浣,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苏暖玉胸口剧烈起伏着,心中说不出的酸楚难过。他从来没跟她说,哪怕是一字半言呢?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许多的苦?镇钦,镇钦,对不起苏暖玉双下一页手捧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渗透出来,一串又一串。
“跟我比起来,暖玉,你真是幸运多了。”方诗浣苦笑着说道:“看着我哥哥为你如此付出,我真的好羡慕。俊安要是有我哥哥对你一半的好,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诗浣怎么办怎么办啊?”苏暖玉泣不成声:“我已经伤透他的心了,我还要怎么面对他?”诗浣,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又来动摇我的心意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累好痛啊!
“暖玉!”方诗浣走到苏暖玉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两人相对大哭起来。“为什么我们都这么不幸,都这么可怜?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哭声惊天动地,伤心人别有怀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是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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