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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壁第1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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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壁作者:未知

君心沉壁第14部分阅读

韩青黎敬上。

落跑新娘

“青黎妹妹请!”

连接数天的灰暗视觉难得缀上一抹亮色,沉璧微笑着给来客让座,眼前的女孩与自己年龄相仿,身穿一件湖绿织锦小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娇美的容光映照下,再灿烂的锦缎也都黯然。

“你怎知我比你小?”女孩好奇的偏着脑袋将沉璧打量了一番,眨眨眼:“是我哥说的吗?”

沉璧点头,她其实是从怀瑜那里得知的。

“我看不大出来……”女孩笑得毫无心机,侧面纤柔的轮廓与她的兄长颇为神似,她接过沉璧递过的茶,朝屋外的长廊望了望:“我哥哥人呢?他还不知道我来了吗?”

“你事先告诉过他你要来吗?”

“没有……”女孩俏皮的吐吐舌头:“我偷跑出来的,要是先让哥哥知道,一准儿半路就将我逮回去了。”

“偷跑?”沉璧有些意外。

“对啊!几个月前,哥哥好不容易回趟家,同行的还有程公子,我央他们带我来京城玩儿,程公子倒是爽快,哥哥却不答应,还引得父亲教训我,哼!”

沉璧被女孩淘气的神情逗乐了:“所以你定要从天而降的好生气气他?”

女孩眼睛一亮:“你怎么和我想一块去了!哥哥就爱小看我,我辛苦学来拳脚功夫,他却总说女儿家文静些好,不许我找人比试,还说我不懂世道凶险。可你看,这么远的路程我不也一个人安然无恙的走过来了吗?我原本还想……呃……”

屋子里忽然响起奇怪的“咕咕”声,女孩叽叽呱呱的话匣子顷刻打住,白净的脸孔上泛起一丝羞赧,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沉璧,小声说:“我的钱袋昨天就被偷了……”

“后来抓着小偷没?”沉璧若无其事的挽起她的胳膊往里屋走去:“我就喜欢听人讲旅途见闻,妹妹来得正好,不如先陪我用午膳,咱们边吃边聊。”

精致的菜品让饿了好几顿的青黎吃得很开心,她与沉璧也越聊越投机,两人之间有个最大的共同话题——韩青墨。

“哥哥从小就这样,出门前从不告诉家人去了哪里,问他也不说,爹爹开始还担心他在外学坏,后来见他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也就随他去了。不过,自从我们搬去镇江后,他就很少回家了。”

“你们家以前在哪儿呢?”沉璧给青黎碗里夹了些菜,饶有兴趣的听着。

“大西北。爹爹曾是西北提督,那里有大片沙漠和戈壁,大群牛羊,还有好吃的葡萄和蜜瓜。小时候,哥哥常骑马带着我去追夕阳,”青黎眼中盛满向往:“夕阳离我们很近,黄沙一直漫延到天边,真的很美……后来如果不是因为北陆发动战争,爹爹就不会因受重伤而转任关内,哥哥也不会离家拜师学艺,还有我,更不会离开儿时的伙伴……”青黎的目光黯了黯,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沉璧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我带你沐浴更衣,想出去玩就和我说一声。等程公子午睡醒了,我们再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你哥哥。”

“劳烦姐姐了,我现在还想去看望一个朋友,晚点再回来。”

“那……我让人驾车送你去。”

“不用,我自己随处逛逛!”

青黎抱拳的姿势颇显生涩,腰身还习惯性的侧了侧,沉璧看了忍俊不禁,除去爱屋及乌的可能性,小姑娘确实很招人疼。

“也好,记得早点回来。拿着这个,”沉璧摘下程府的腰牌:“进门就说是少爷的客人。”

青黎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不知姐姐对周边熟不熟,京城有位姓郝的大官,他的府邸大致在何处?哦,对了,他的女儿才貌均属上乘,据说很受官宦子弟的追捧,闺名梦晴。”

“我没……等等……”

郝梦晴?!

沉璧顿时心脏狂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正是怀瑜说从小就抱过的姑娘吗?将军的官衔应该也很大吧?

“他父亲具体任何职呢?”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在西北,郝伯伯还是校尉……按功勋,应该晋升为将军了吧……将军府应该很醒目吧。”

“我陪你一起去找,我也想认识你说的郝梦晴!”沉璧脱口而出。

青黎略一踌躇,还是答应了。

世界很大也很小,沉璧做梦也没想到韩青黎竟然是郝梦晴的手帕交,从上马车起,她的全体脑细胞就开始高速运转,程怀瑜的立场决定了他抗婚无效,相比之下,他的另一半应该自由得多——当然,也不能排除郝梦晴或许会很期待,毕竟程怀瑜是南淮无数少女的怀春对象,但如果,郝梦晴也是和韩青黎一样行事独立的女孩呢?

沉璧抱着紧张而雀跃的心理,默默祈祷。

答案很快揭晓。

“我凭什么要嫁给一个两面三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生意人?既然没人问过我的意见,那我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青黎,你一定要帮我!”

涕泪交加的重逢拥抱后,那个看上去文静秀丽的女孩爆发出海啸一般的哀怨。郝梦晴的年岁其实比沉璧和青黎都大,但眼下也顾不得体面了,显然早已被逼得无路可走。

沉璧庆幸自己沾了青黎会轻功的光,免去了走正门的繁文缛节,也避开了家长们的耳目,于是事情就简单得多。她到现在才知道,青黎并不单纯为找青墨而来,她是收到了郝梦晴的求救信。

“我当然会帮你,不过,”青黎迟疑道:“程公子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

“她说得没错啊,商人重利轻离别,换作我也不愿意。”沉璧飞快接过话去。

“她……是谁?”郝梦晴吸吸鼻子,从青黎怀里抬起头。

“哦,她叫沉璧,我哥哥的朋友。”青黎想了想,补充道:“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我也是程怀瑜的朋友。”沉璧着重强调:“客观的说,程怀瑜虽然不适合当丈夫,但他为人光明磊落,他若知道你不愿意,也绝不会勉强。”

“我才不管他勉强不勉强,”郝梦晴骄傲的说:“我已有心上人,任谁也别想取代。”

“你有心上人?”青黎满脸惊讶:“我怎么不知道!早说就该找他一起来商讨大计啊!快告诉我是谁!”

“嘉兰四公子之一,”郝梦晴咬了咬嘴唇,桃腮漾起红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凌霜染烟墨。”

沉璧的笑意凝固在唇角,青黎的下巴砸向地面。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郝梦晴的面孔愈发通红,语气却十分坚定:“京城茶楼里的说书匠经常提到凌霜公子,他行走江湖劫贫济富,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大侠。”

“你……说的是……我哥?”青黎难以置信的要求确认。

出阁在即的新娘子娇羞万分的轻轻颔首,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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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大师设计出的经典台词困扰了沉璧一整晚,应该说,她此行是大有收获的,但她委实高兴不起来,与此相反,她觉得老天爷这次给她开的玩笑未免太过分。

郝家就一个女儿,少了郝梦晴,程怀瑜在迎来下次指婚之前,至少有一段喘息机会,等伤痕淡去些,等他心里能容进第二个人。

可是,这世上大概没有谁愿意帮别人去追自己喜欢的人,哪怕追上的希望很渺茫,但,难道不是连接近的可能最好都不要有吗?她无法想象青墨再去温言软语的去哄劝另一个女孩,即便是拒绝。

但她无力出言阻止青黎和梦晴的计划,没有立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情丝缠绕,无非是给自己平添烦恼罢了。

“不行,不能走官道,一定会有追兵……”

“啪“地上又多了一个纸团,窗纸已透出蒙蒙晨光,研究了大半宿地图的青黎一脸烦闷。

沉璧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让我看看。”

“你……”青黎对她与对郝梦晴一样,明显不抱什么指望:“你除京城以外,还去过哪些地方?”

沉璧没回答,她专心致志的推敲着地图上的每一点标识,不时提笔做下记号,一如她曾经每晚与慕容轩躲在勾栏窑子里进行的必修课。

有经验的事情重复起来总不会太难,在程怀瑜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青黎对沉璧的崇拜度很快上升至a+,并继续有爆棚趋势,因为无法得知青墨的去向,她们最终目的是回去镇江的家——届时被知府大人发现也没什么,行完长达数月的迂回路线,这桩婚事早该尘埃落定了,烂摊子留给乱点鸳鸯谱的长辈们去收拾,至于被抛弃的新郎官……就偷着乐吧。

鉴于这次玩官兵抓强盗游戏的是两个娇嫩女娃娃——尽管青黎一再重申自己足以保护梦晴,沉璧还是取下慕容轩赠与的血玉铭牌戴在青黎脖子上,嘱咐她不到交还的那天绝对不能取下来。她对慕容轩的背景了解不多,但也明白他绝不会给自己一样无用之物,倘若真遇上什么危险,必定还是能救急的。

万事俱备,逃跑时间定在某个月黑风高夜。

沉璧一直瞒着程怀瑜,是为了维持他的状态不让人起疑,但杀人越货皆需里应外合,于是里应者换作忠诚而机灵的小猴子。

夜深人静,将军府的南面院墙上晃过两条黑影,一辆轻便马车悄悄驶离小巷。

守城士兵睡眼惺忪的检查过盖着红戳的将军令,端正的行了个军礼,开门放行。

过了很久,城墙阴影下才慢慢走出两个人。

“姑娘,这可算成了?”问话的男子战战兢兢,语气中却掩饰不住的兴奋。

“接下来就要看她们了,路线应该没太大问题。”女子的声音有点倦倦的:“我们回去吧。”

“您先请……”小猴子毕恭毕敬的鞠躬。

沉璧刚转身,却被一只手拦住去路。

两名黑衣人如幽灵般出现在面前:“耽误姑娘片刻,我家老爷有请。”

李代桃僵

“你家老爷是谁?”小猴子抢着将沉璧护至身后,“呼”的亮出腰牌:“招子可都放亮点,程家的人也是你们能……”

话没说完,又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边,车檐边悬着的铭牌与小猴子所持一模一样。

小猴子傻了眼。

沉璧一惊,却也不好多问,只得绕出来,一言不发的领着小猴子上了车。

马车行经程府北大街,白天里熙熙攘攘的街道空无一人,只剩茶馆酒肆的旗号在夜风中飘舞,其形如魅。

沉璧关上车窗回过身,头脑依然很混乱,她想不通程竞阳唱的是哪出戏,见这情景,事情绝非眼下才暴露,他既然早发觉未来儿媳有逃跑动向,却能够稳如泰山的旁观,便是方才也不阻拦,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帮凶,扣留下来有什么用?

沉璧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黑衣人穿过几道垂花门,停在一处厢房前,其中一人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人带来了。”

门开了,出来一位青衣丫鬟,她欠身让进沉璧,旋即掩好门退下。

“沉璧来了?”屋子中间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放下手中书卷,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正是程竞阳。

“沉璧见过伯父。”

“坐。”程竞阳的口吻很和蔼,脸上亦无不悦之色:“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不……不知道……”强大的气压袭来,沉璧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请伯父明示。”

“别紧张,随便聊聊。”程竞阳给沉璧倒了杯茶,闲话家常似的说道:“前些日子,我派人去乌镇调查过你的身世,果然清白人家。”

“清白”两字自是别有所指,沉璧用以装饰的笑容隐去,她下意识的坐直了些,正色道:“恕沉璧愚钝,伯父为何要这么做?”

程竞阳品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我未来的儿媳,怎能随便娶进门?”

沉璧手一抖,热茶溅了几滴到手上,她却顾不上烫,一径盯着程竞阳看,只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程竞阳故意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你既然决定送郝梦晴走,就没想这开了锣的戏如何收场吗?”

沉璧硬着头皮道:“沉璧不懂伯父在说什么,若真有戏,沉璧也只是个凑热闹的,戏角儿的进出不都在伯父眼底下么?”

“说得好,所以,我想让谁登台便让谁登台,想让谁退场便让谁退场。”程竞阳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轻狂:“那郝梦晴根本就是个毫无心机的丫头片子,她将来怎么扶持怀瑜成就大业,走便走罢,程家不稀罕。倒是你,好孩子,你在江南为程家立下汗马功劳,老太太以绕梁古琴相赠,而我,却能许你程家最宝贵的东西,你可愿意?”

沉璧愕然无语,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程怀瑜不比古琴,人心是不能转赠的,你身为父亲,怎么从不问问他作何想法?”她心知程竞阳并非生父,但也是抚养怀瑜长大的亲人,有些事情纵然无法逆转,也该站在怀瑜的角度多加转圜。见程竞阳一无所觉,她稍稍平缓了语气,淡然道:“沉璧不可能参与伯父的家事,即便需要李代桃僵,也请让怀瑜选择一次吧。”

“哦?”程竞阳眼中浮现几许玩味:“可我却听说怀瑜曾在乌镇向你提亲?”

“那是误会,纯粹闹着玩儿……”

“不错,我原想他既然将婚姻大事视作儿戏,想必也不甚在意,可后来,我又在他的书房中看到了这个……”程竞阳拿起桌上的一副卷轴,“哗啦”抖开,画中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孩俏然而立,明眸皓齿,浅笑盈盈。

“这,这不是……”沉璧张嘴结舌,这明明就是当日害她在苏州城门口被通缉的那幅画,她没想到竟是怀瑜执笔的,待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程竞阳将沉璧的惊讶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他不紧不慢的收起画卷。

“不管怎么说,你一直在怀瑜身边,而他并不排斥你,这就是我作此决定的最大理由。儿女情思也好,萍水之谊也罢,重点是,你嫁给怀瑜之后,想怎么做全凭你。”程竞阳紧紧盯着沉璧的双眼:“换句话说,除了你,没人能够给他自由。”

“可……可郝将军……”沉璧的能言善辩比起程竞阳的老谋深算,毕竟还是略逊一筹,心理防线岌岌可危,她只得苦苦寻找挡箭牌。

“郝将军?”程竞阳慢慢的笑了:“郝将军想要的不过是个平王名分,自家丢了女儿却怨不得别人,众目睽睽之下怎担得起欺君之罪?他定得找个人来填补,你若应了这个缺,而我又不揭穿,他感激都还来不及,会傻得去喊冤么?这其中的操作与你无关,你日后只当多了个父亲,有何不可?孩子,你对素昧平生的郝梦晴尚能伸出援手,却忍心让怀瑜白认识你一场吗?”

即将燃尽的蜡烛“噼啪“轻响,沉璧望着被烛光投递在墙壁上的剪影,忽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想起沉非让她早点回家,她又想起青墨临走时说的话,可他们谁都不愿对自己伸出手,她进退两难,怀瑜也一样。但至少,他在她身旁。

“沉璧答应伯父,但有两个条件。”

烛火摇曳在女孩眼中,折射出坚定的神采。

程竞阳将喜色掩藏得滴水不漏,略略颔首。

“其一,我与怀瑜之间有名无实,正妻之位空留。其二,怀瑜迎娶正室之时,便是沉璧功成身退之日,请伯父替我重入户籍,沉璧愿隐姓埋名做回闲散之人。”

程竞阳沉吟半晌才道:“你顶替郝梦晴,恐怕不可能嫁作妾室。我只能答应你一旦怀瑜再娶,便可还你自由身。”

“也好。”沉璧想了想,觉得差别不大,反正人走了,正妻之位也空了,她点点头:“那就依伯父所言,沉璧静候差遣。”

程竞阳击掌:“来人,送姑娘回梨香苑。”

目送沉璧走远,程竞阳的目光扫过墙角,眼中笑意顿消,低喝道:“还不出来!”

黑暗中闪出一条人影,跪地俯首:“老爷息怒,毒王行迹不定,小的想方设法才寻到他。”

“要的东西可都配齐全了?”

“都齐全了。”

“现在就去把梨香苑的厨子给我叫来!”

“是!”

沉璧脚下轻飘飘的,游魂似的回到梨香苑,一进门就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怀瑜的房间,灯光果然还亮着,她上前敲了敲门。

“怀瑜,你还没睡吗?”

“就快睡了……”屋里传来桌椅响动之声。

“行了,你别忙着脱衣服,我进来了。”沉璧嘴里说着,一只脚已迈了进去、

程怀瑜的外衫解到一半,尴尬的看着她:“好歹也给人留点反应时间么。”

“我今天不是来查勤的。”沉璧咬咬唇:“如果我打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你还是先听听好的吧。”

“不,我先听坏的,然后再用好消息安慰一下。”

“确定?”

“你莫不是又在梦游?”程怀瑜莫名其妙。

沉璧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听着,本姑娘决定下嫁给你了。”

“原来你真的在梦游……”

说一句话远比做一件事要简单。

梦游,如果是真的,也并不令人愉快。

直到凤冠霞帔穿上身的那天,沉璧都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布娃娃,被一群人摆弄来摆弄去,梳妆打扮,蒙上喜帕,给陌生的高堂拜别,然后,塞进花轿。

滔天的锣鼓鞭炮声,她坐在轿中,被晃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缓缓停下,落地。

她从轿帘的缝隙中见到怀瑜骑着高头大马的背影,挺拔轩昂,却一动不动,脊背好似紧绷。

她不明所以,直到喜娘在窗边提醒,前方是京城有名的幸福桥,城中每有嫁娶,迎亲队伍必经此桥,新娘子需在桥头下轿,携手未来夫君共同走过,为将来的小日子讨个好彩头。

她依言下轿,行至怀瑜身侧,喜帕被风撩起一角,她看见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位同样盛装的新娘,繁复的喜服装遮不住窈窕身姿,她在彼岸,而他在这一端。

她看不见怀瑜的表情,只觉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捏断。

她默默忍着,莲步轻移,陪他走过去,走过这虚无的幸福。

红纱迤逦,重重交叠,擦肩而过,终成陌路。

锣鼓锁呐响彻云霄,今宵别梦,谁是谁的伤,谁是谁的痛。

可是,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她听见他低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青墨。

悲观的人沉湎于过去,乐观的人放眼未来——即便什么都看不到。

好在沉璧仍属于后者,程怀瑜也不屑于前者,以两人的默契指数为基础,婚嫁大戏圆满落幕,沉璧怀揣一堆红包进洞房。

传说中的新婚夜,良辰美景,与君共剪西窗烛。

窗下挤着两只脑袋,喁喁私语。

“礼金二八分还是……”

“你都留着吧……来,你再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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