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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子妃的倒掉第2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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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传话过来,想见见这些姑娘。阿狸只能把满肚子的话咽下去,先带她们入宫去走一圈。

却也知道,这些人在长辈面前露过面,阿狸想要在人选上操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太后果然又一眼就看见了左佳思,说的依旧是,“这丫头跟你倒有七八分像。”拉住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还赏了镯子给她。虽则旁的姑娘也得了,左佳思依旧是最出挑的。

又带去给皇后看。

皇后倒对这些姑娘没什么兴致,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当面给她们立下规矩。仿佛她们不是来做妾,而是来做奴婢似的。

连东西都没赏,规矩立完了就任她们站在那儿,只跟阿狸说话。

“听说西边局势不好,阿尨这趟去的凶险。”

阿狸就安慰她:“不会令殿下上前线的,有这么多护卫官兵,管保万无一失。阿娘不必忧心。”

皇后笑道:“忧心有什么用?在其位谋其职,他既然是太子,这一趟就总是免不了的。我也就跟你絮叨絮叨罢了。”

“我会照顾好他的,不教有半点闪失。”

皇后就沉思了片刻,“有你在,我自然放心,只是——”话锋一转,“这是我的意思,你阿公也与我提过。阿尨这趟去也是为了激励官兵,若带着娇妻,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了。毕竟旁人都是不带家眷的。你身体又弱,跟着去操劳也令人不放心。”

阿狸:……就知道难得能出去一趟,又要泡汤了。这对父母对儿子狠下心来的时候,也真半点都不含糊啊。

阿狸垂头不说话。

“叫你们小夫妻久别也不好。你若不愿意,此事就再斟酌斟酌。”

阿狸不好令皇后为难,就笑道:“我回去和阿尨商议。”

回了东宫,旁的都先放下,先将左佳思宣过去说话。

左佳思初见阿狸时也愣了一阵子,想来她也没料到太子妃竟然就是阿狸——这个时代消息真心闭塞,何况她离开建邺也有些年数了。

但此刻她已经想明白了,心里只有重逢的欢喜。

因此进屋见阿狸凝重的模样,就有些不安,像平时一般叫了声“阿姊”,又觉得不妥,忙规规矩矩的行礼。

阿狸搀住了她,问道:“这些年过得可好?”

她说话总是像风一样柔缓,左佳思听了她的声音,早已埋好了的委屈竟又涌上来,泪水立刻就要滚落下来。便低垂了头,摇了摇。

阿狸就叹了口气,拉她坐下来,问道:“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又进了东宫?”

左佳思道:“山寨里有同乡的人,认出了我……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他家里说我不贞,便退了婚。在丹杨待不下去……”那些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四处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连嫂子也说她拖累的兄长的名声,拿话刺她。又有人给她指路,暗示她自尽以自证清白。左佳思都咬着牙挨过去——她虽然不敏,却也不自贱,不认为自己该为这种事去死,“恰兄长得到会稽长史的赏识,便举家搬迁……又有人去会稽为东宫挑选秀女,因一些机缘,便被选上了。”

“被人欺负,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阿狸其实差人去问过话的,可是当时同村的姑娘跟左佳思说句话都会被指三道四。她原本就是自得其乐的性子,干脆更不与人牵连。阿狸派去的人,她三两句便打发了,反而令那人不满她高傲。左佳思也不辩解。

“已经给阿姊添太多麻烦了。”

阿狸苦笑着摇了摇头,左佳思现在给她添的,才是最大的麻烦。

抬手给她擦去泪水,又问,“以后打算怎么办?”

左佳思的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古人说芙蓉泣露,是真有人连哭也是馨香绝色的。阿狸捧着她的脸,十分的无奈,“你啊……”

“我想跟阿姊在一起。”左佳思终于说出话来。

阿狸道:“可我不想留你在东宫。”见左佳思又要胡乱猜测了,阿狸便实话告诉她,“我和太子两情相悦,不想有旁人插足进来。我怕到时候自己容不下你。”

“可,可那不就是……”

左佳思想说“妒妇”——她家里嫂子最爱无理取闹,撒泼时要么责打丫鬟骂人不本分,要么就扯着邻居骂人狐狸精。左佳思心里最早的“妒妇”形象就是她,小孩子总是拿身边的人警戒自己,她立誓不要成为嫂子那样的人。

在她所听过的故事里,娥皇女英是一段佳话,民间也多的是姊妹陪嫁。她喜欢阿狸,若和阿狸共侍一夫,日子必然也是和美的。

可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心里阿狸就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姑娘。如果她也善妒,那么“善妒”本身也就变得不是那么丑恶了。

“可是我们都是进来伺候太子的。”她只是说。

阿狸便无奈的微笑起来,“那些人就各凭本事吧。我只把你当妹妹,不想伤了你我的情分。你可明白?”

左佳思不是那么明白。她只是些微烦躁,她与阿狸的情分竟是这么容易就会被伤到的。她些微有些迁怒于太子,不由就想,若她们不用出嫁就好了。

但她还是说,“嗯。”

她不是这么的不解世事。

她进东宫前也曾有人对她说,“他日富贵,不要忘了我。”她知道东宫的女人日后会有怎样的前途。她同样也知道,富贵是争抢来的,东宫并不是一条坦途。

她进东宫是身不由己,她并不垂涎那富贵。只是偶然遇到了阿狸,才生出些心思来。

阿狸知道左佳思有心结,这件事她处置得确实很拙劣。

但总是要说明白的,她对左佳思的感情。

因这件事,阿狸略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不过这些姑娘她还是得好好安置的。

给她们指定侍女的时候,阿狸百无聊赖的扒拉着花名册,看到一个叫“桂香”的名字时,脑子里忽然过电般闪过一些事,霎时就惊醒过来。

她还记得,一周目里自己给左佳思指的侍女就是这个人——确实没错,是太后不久前赏过来的。当年她初来时也曾打过司马煜的主意,然而被戏弄了两回便早早的抽身,不再凑热闹。她什么事都不会做,人又刁又懒,但因为是太后赏的,便这么养着。

而左佳思也说,她兄长是被会稽长史赏识才迁居的。长史是王府里的人。

阿狸总还记得,太后的侄孙女庾秀就是会稽王妃。左佳思说一些机缘令她入了东宫,还有什么机缘比会稽王的人脉更能把一个下吏之女送入东宫?

这次选送的固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闺秀,但左佳思的出身也未免太卑微了。

还是要追查一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左佳思的出场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我努力了

双宿双栖(三)

会稽灵山秀水,会稽王也雅贤好士,未出仕或者有志于山水的名士们便荟萃于会稽。如今的山阴之游兰亭之会,堪比当年洛水之滨的盛事。

这种地方怎么会少了琅琊王家的子弟?会稽其实也是阿狸六叔王坤的大本营。

阿狸派人去查,那边很快便给了消息。

道是,左家闺秀芳名可唤作“佳思”?若这位美人,那就是一桩大八卦了。

左家初迁到会稽,多受会稽王府的照拂,间或也在士族圈子里走动。他家夫人爱夸耀妹子,总说家中小姑如何美貌多才,一来二去,这位左姑娘名声就传播开来。会稽王妃就想见见她,就差人去请。左姑娘不能推脱,便去了。

谁知仆人弄错了日子,左姑娘去时等在偏房,王妃没见着,先见着了会稽王。

会稽王早心中仰慕,见这姑娘果然是绝色,便有心纳了她。也许是言辞误会,不知怎么的竟动起手脚来。

左姑娘临危不乱,大喊她是王妃请来的,哪来的狂徒敢对她动手动脚,还胆敢自称会稽王——世传会稽王温雅贤能,断不至作此龌龊之事!毫不犹豫的抄起瓶盆瓦罐就砸过去,把“温雅”的会稽王砸得鼻血长流……还是王妃带着家仆及时赶过去,才解除了误会。

会稽王宽宏大量,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没怀恨人家姑娘。王妃也钦佩这姑娘美貌有胆识,恰有人来为东宫选美,就举荐了左姑娘。

阿狸:=__=六叔……其实你不用说这么隐晦的,太损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会稽王心怀不轨,假借王妃之名把人骗过去。谁知姑娘不屈从,事情也没瞒住,竟让王妃知道了。王妃不想留这么个绝代佳人在身边,干脆就把人塞给东宫——会稽王再有贼心,也没胆子到东宫偷人吧?

阿狸也只能感叹,架子端住了,里子也顾全了,这还真是庾秀的处事风格。

——左佳思这样出挑的姑娘送进东宫,迟早是要面对腥风血雨的。要么她就在宫斗中被人解决掉,要么她就得杀出一条重围,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庾秀也未必指望左佳思有什么出息,反正恰好有这么一颗钉子,留在手里扎得慌,能丢出去就丢出去。扎到东宫是赚了,扎不到也没损失什么。也不必怕她富贵之后报复会稽王。一来会稽王不是寻常人能动的,二来她家中兄嫂还攥在自己手上,三来越往高处越难行,左佳思真到了那个地位,背后能仰仗的也就是王府的势力了。

想必会稽王比庾秀更明白这个道理。被庾秀撞破他不轨,大约他也没脸再纠缠左佳思了,干脆物尽其用也未必不可能。

至于左佳思,得罪了会稽王,进东宫也许是她唯一的选择了。这孩子生在那样的人家,美貌于她反而只是灾难。

阿狸乱翻着花名册,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将桂香送去伺候左佳思。

现在的左佳思对会稽王来说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她还都置身事外。

但是阿狸想要知道。

一周目她有太多的事想要弄清楚,尤其是左佳思那句“我是被人害了”。那句话在她和左佳思之间梗了三世,也令她在一周目里对司马煜心防难开。

可是那句话也许是有她的用意的。

左佳思就像一朵花盛开在她的生命里,又在她的手中凋零。她小小年纪便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自己不甘心,阿狸又何尝不会有心结?

阿狸最终还是落笔,令桂香去照料左佳思。

三月底司马煜出巡,阿狸没有随同前往。

他一走就是小半年。

这小半年里左佳思和桂香没有什么动静。桂香照旧又懒又刁,左佳思照旧受人排挤。不过她本来就是山谷里生的野兰花,一个人葳蕤绽放着,日子依旧过得乐乐呵呵。就是后院水池里的鱼虾快让她吃光了。有一回阿狸去看她,她还特地去池子里抓了条锦鲤,两个人烤着吃。观赏用的鱼看着丰腴优美,吃起来却又腥又柴,没多少好肉。两个人各啃了一口,默默的各自回头偷偷吐掉。

左佳思就向阿狸保证,说过了六月蟹子肥了,就逮那个吃,那个保证好吃。

阿狸觉得她这想法十分不靠谱,于是令人将池中观赏鱼悉数换成青草鲢鳙。后来左佳思就给阿狸送去一碟子鱼鲊,说是院子里鱼忽然变好吃了。可惜天气转暖,不好放,不然一次打几尾,可以吃好久呢。

阿狸黑线,心想:你省着点啊,活鱼不好买!

天气日复一日的温暖起来。

忽然有一天左佳思就落水了。阿狸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裹着衣服被子哆哆嗦嗦的在喝姜汤,头发上还有没摘净的水草。

阿狸愣了一阵。她本以为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候,那件事这周目里应该不会发生了。

当然私心她还是在等着的——这个将这些女人从东宫逐出去的机会。她也想兑现给左佳思的承诺,帮她在宫外开一间店面,从此平淡富足的过日子。

她命人去烧热水,取厚被子来,才上前给左佳思摘去头发上的水草,“怎么弄的。”

左佳思垂着眼睛,“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阿狸手上就是一顿,“跟我说实话。”

左佳思倔强的摇头,抬手似乎想推开阿狸的手,但碰到了,却又舍不得,就握着不松开。

“就是不小心……”她依旧低垂着头,粘粘黏黏的问道,“阿姊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

她想说的是碍眼。

阿狸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我很喜欢你。”

“阿姊说的是实话?”

“嗯。”阿狸说,“我不骗你。什么时候觉得你烦人了,也会明白清楚的说出来。”

跟这个呆萌又敏感的小姑娘打交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她未必能分辨谁说的是谗言,谁说的是真话,但她总知道自己应该信任谁。

若让她糊里糊涂去钻牛角尖,反而要做出些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来。

她肩膀果然就松懈下来,追问:“……阿姊不想让我见太子?”

“不想。”阿狸说,“如果可以,我想将你送出宫去,好好过日子。”

左佳思就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望着阿狸,“阿姊不喜欢的,我保证不做。可是,我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若离开东宫,以后阿姊想见我都见不着了。”绝对会被大卸八块的——她的眼睛这么说,“阿姊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她终于肯将整件事都向阿狸坦白了。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她说的比阿狸六叔还隐晦,却也证实了阿狸的猜想。

阿狸听完了就有些哭笑不得——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得罪了谁,谁就会无孔不入的整治你,好像他的魔爪遍布天生地下似的,好像你多活一天他就会早死一天似的。

其实人哪有这么好的记性,这么多的空闲?

当然,左佳思是怀璧其罪。她有这样的美貌,总是难免招惹麻烦的。

阿狸也只能笑道:“怕什么,有我罩着你呢。我可比会稽王厉害多了。”

阿狸没有纠缠着再问左佳思究竟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藏污纳垢的人,总会有些不干净的把柄。只是要多费些精力和时日去收拾。

可惜这一回没有谋杀未遂闹出来,不能连坐,最后也只把那一个人逐出去罢了。

八月底桂花飘香的时候,司马煜终于西巡回来。

他这次去的远,通讯不便,逮着一次给皇帝写信的机会,必然附带一封三倍厚的信给阿狸。皇帝对儿子假公济私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信给皇后一丢,道:“看,这就叫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皇后就拿眼睛瞟皇帝,“说起来,嫁给你这么些年了,你给我的信加起来,都没儿子一封厚。”皇帝就大言不惭,“有人说一句顶十句。也有人啰嗦三张纸,还没点到正题上。”

太了解他儿子了!

阿狸对皇帝佩服得五体投地。司马煜可不就是啰嗦半天没一句管用的吗?

但他质量不行,重量可在那里,连该藏掖着都不知道。每次阿狸从皇后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一封,就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惭感。

这娃娃事无巨细的向阿狸汇报生活,连早上吃粥被呛到了都要提到。啰嗦半天才写一句“一切都好,勿念”,啰嗦好几封才写一句“甚念,盼回复”,啰嗦几个月才终于肯附一首情诗,隐晦的保证他“磐石无转移”。阿狸都能想象他在信的你那一面扭扭捏捏的模样,一面读信一面被他逗得笑翻,一面又想拍着他的泥屁股听他汪汪的叫两声。

他这次出门公干,任务完成得很圆满,还摆了慕容隽一道。皇帝很满意,亲自去城郊给他接风洗尘。

明面上的风光炫耀尽了,再把他提溜到式乾殿去,狠狠的教训一通——身为太子,承国之重,他居然亲自带兵去偷袭慕容隽的军营,不要命了吗?!

司马煜认错态度良好,改错的觉悟高不高就是另一回事了。皇帝也知道他挂念老婆呢,终于肯少说一句,“去看看你阿婆和阿娘,就回东宫吧。”

“嗯!”

司马煜答得爽快,回头一溜烟就先跑回东宫找阿狸去了。

阿狸倒是想在东宫等他,但皇后拉着她的手说话呢——皇后当然知道儿子有多不靠谱,她这是教训他,“敢娶了媳妇忘了娘,就让你连媳妇儿也见不着”!

秋雨其濛。

司马煜找到后院的时候,远远的就望见阿狸在水榭里坐着。细雨落入池中,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像是拨响了无数的乐音。

伊人在水,溯洄从之。

他就绕了一大圈,悄悄的走到她背后去,想出其不意的吓她一跳。

靠近了,心脏就莫名的跳动起来。他略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那身形确实是像阿狸的,但似乎又有些野。若说不是,那感觉却熟悉得令人惊心。

捕捉不到的影像在脑海中杂乱的飞闪而过。

他看着那姑娘挽了袖子,拿蒲扇将火扇旺了,翻着鱼烤。忙得满头大汗,就用黑乎乎的手背擦一擦。

她拭汗时衣袖擦过司马煜的手臂,司马煜确定她有所警觉了。但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反而向前探了探,那姿势毫无防备,若谁从后面一伸手,她绝对就得掉到水里去。

司马煜还是伸出手去拉住了她,“小心。”

那姑娘诧异的回头,司马煜就对上一张横三道竖三道的大花脸,立刻就忍不住笑出来。

虽然很像,但并不是阿狸。

那熟悉的感觉越发深切,几乎令司马煜感到疑惑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姑娘胡乱又摸了一把脸,问道:“你就是太子?”

真是个野姑娘啊,司马煜想,“我就是。”

其实在看清司马煜模样的时候,左佳思就明白了很多事。

她记得当年功曹家的二公子去她家走动的时候,总是要被她的嫂子冷嘲热讽。左佳思寄人篱下,不能当面顶撞她,只能在她嫂子看不见的时候,偷偷追过去。

她很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只能努力的表白,“我不是那么想的,你不要听她说。她那个人就是嘴坏……”

她说不出“你不要记恨她”的话来。但那确实是她的嫂子,她养大了她,她也不能跟人一起恨她。

她记得他们两个一道蹲在清水河边,水缓流长,清可见底。他们望着水里晃动的影子不说话,很久之后,他才会抬起头,对她露出明亮的笑容来。

“我不记恨他,她毕竟是你嫂子。”他说。

尽管现在已经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的话。但回想起来,左佳思还是会觉得难过。

——是真的有一种喜欢,可以令你忍受难堪,宽恕侮辱你的人。只因为,“她毕竟是你的嫂子”。

而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太子,却会屈尊去清剿山贼,救一个贫弱孤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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