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个莫城将士的死,彻底让那些刚才还犹豫不决的莫城众将们下定了保命的决心。
的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发,别人就会伤你。伤人与被伤,他们选择了伤人。
若说一开始双方的交手还是小打小闹的试探,这一刻便是真刀实枪的对着干。没有一个人再对萧珉与乔磊手下留情,即便,他们知道,这两人,也是莫城两位地位不低的长老!
为了保命而去战斗的莫城将士们很快就显出了他们的神武,乔磊与萧珉虽然也很勇武却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在与这些人斗了一时之后,渐渐也感觉到了吃力。
蜂拥而来的莫城将士,武器纷纷落下,没有任何怜悯地攻向这两位地位显赫的长老。
形势危矣,形势危矣……
千钧一发间,梧桐阁内,一声低喝传来:“住手!”
这声低喝轻微,然而众人的心却不由齐齐一颤,是五太保,五太保,她,没事!
随着这声低喝,梧桐阁的房门缓缓而开,一袭白衣萧索的冷凤狂一脸倦容地打开房门。
眼神有些落寞地望着门外众人,唇角一勾,淡笑道:“几位长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的动作僵住了,望向冷凤狂的眼神,全是惊悸,五太保出来了,五太保在问话,这个情况该如何收场?
“五太保……”清音眼神微微躲闪,避开冷凤狂淡漠却濯濯的目光。刚才,分明有倒地的声音,难道说,她没事?
“大长老、四长老,若是没有什么事,你们便退下吧。三哥伤得不轻,别在这里聒噪他。”话语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看出众人不轨的意图。
清音心头一惊,难道说冷凤狂不想追究他们的犯上作乱之罪?难道说冷凤狂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们?
这绝不可能!清音心中一个声音坚决地告诉自己。冷凤狂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人,今日城主不在,自己这些人图谋不轨,她作为城主最为持重的太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那么,现在,冷凤狂说出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冷凤狂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能力再对付自己这些人!
想通这一点,清音忽而笑了,眼神犀利地盯着冷凤狂苍白如雪的面:“五太保,既是三太保伤得不轻,我们自然不好在这里吵着他,只是,要请五太保跟我们回去坐坐!”
冷凤狂眸光一闪,语调依旧淡雅:“大长老,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有些话,还是五太保跟我们单独回去说好。”容飞眼见冷凤狂现在都没有动手,只是用话语在跟自己这些人拖延,心里也就明白了大概,故而话语分明强势起来。
“也好。”冷凤狂低笑一声,笑容里的凉薄像是风一样吹过众人的眼眸,让众人心中再次没底。若是她真得已经不济,这样大大方方答应跟大长老的人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是去送死,然而,现在她却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这倒叫清音开始迟疑了。
“那,便请吧!”清音斟酌片晌,终是决定赌上一赌。
“走。”冷凤狂简单地吐出一个字,脚步一抬跨出门来。
身子在月色恍惚里有那么不易被察觉的一晃,却只是一晃,便再次岿然自立。
“五太保。得罪了!”容飞眼神极利,就是冷凤狂那么细微的一个晃动,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他动了,迫不及待地向冷凤狂出手了!
单薄孤傲的身子挺立在梧桐阁前,落寞的眉眼里全是拂之不去的悲色。城主身陷令狐族人手中、二哥新丧,三哥依旧身处险境,可是这里,这个莫城的大长老、四长老居然在造反?
多么可笑,多么嘲讽,自己防来防去,最没有防到的人却来算计她!
容飞的攻势不算凌厉,但是对于耗费了全部精力救完乔希的冷凤狂来说攻击力却不逊于暴风骤雨。
衣衫舞动,青丝缭乱,冷凤狂苍白的玉面浮出淡淡苦笑。自己若真死了,倒是干净,只是,莫世峰尚在令狐家的人手里,自己尚未救他出来,又怎么能死呢?
凉凉含笑,冷凤狂倦怠地扬扬手,只是那么懒懒洋洋地扬扬手,一道气旋便霸道地裹向了容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俗语只怕容飞不曾听过吧?嘲弄的一扬唇角,冷风狂邪魅的笑了。
逼到冷凤狂身前的容飞倏忽睁圆了眼睛,连站都站不稳的冷凤狂居然还能出手伤人?
不过事实已经证实了容飞这个疑惑。那道气旋,不算特别歹毒,但是却生生让容飞从半空里跌了回去,结结实实摔了个七荤八素,骨头几乎都散了架。
唇间笑意如风肆虐,冷凤狂容色间凉意不减:“四长老,你就这么急着想下地狱?”
语气不咸不淡、不疾不缓,却足以让每一个的心里再起波澜。
身子虚弱又如何,还是能够在举手间让四长老颜面尽失。
这一刻,再没人敢小看一脸苍白的冷凤狂,这一刻,再没人敢上前给老虎捋须。
“五太保,你真得有让我们下地狱的本事,我们便是下地狱,也无妨!”清音桀桀怪笑一声,身子猛得动了。刚才冷凤狂虽然一招将容飞击了出去,但是清音却看得清楚,那一招,可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难道说冷凤狂真得对自己这些人分外的大度,不想将他们绝杀?自是不是,所以,清音可以肯定,即便冷凤狂此刻仍然强势,也注定撑不久!
清音的攻势一起,清和与容俊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个机会,可以一举劫杀冷凤狂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想再对冷凤狂动手,那就绝无胜算。是以,这一刻,两个人没有任何迟疑地同清音一起攻向了冷凤狂。
冷凤狂低低笑了,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荒凉,他们,终究还是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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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刀兵相向
月色下,冷凤狂的面色白得骇人,让乔磊与萧珉心头同时捏起了一把汗。五太保,现在还能支撑得住么?
两大长老并着清和与容俊的攻击,转眼已是到了冷凤狂的跟前。
而冷凤狂却犹自没有动弹分毫。
那一身孤傲如许,似比月光还要冷清。
手掌微微抬了抬,莹润的翡翠镯,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弱光线,光线黯淡,旋即归于沉寂。
冷凤狂轻轻吁了口气,为救乔希翡翠镯的能量已是让自己耗尽了,此刻,自己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双手紧紧握起,冷凤狂让自己强撑着不倒下,这一日所经历的事情,让她心神俱疲,但是她却不能倒下!
深深吸气,冷凤狂的手掌缓缓握住了身后的鬼泣枪,下一刻,银芒阴寒的鬼泣枪已是嗖的一声,在她的身周划开了一道轻飘的弧度。
这个弧度很小,刚刚只够护住她一人,但是,这一个小小的弧度,却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众人隔阻在了她的身外。
光芒一闪,清和、清音、容飞、容俊齐齐被震飞出去。
目光看向冷凤狂的时候,全是难以置信:她居然还能反抗?她居然还能挥枪练气?
妖孽!真得是——妖孽!
四人并着梧桐阁前一众莫城将士全都傻眼了,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兀自站在梧桐阁门口不动一丝的冷凤狂,目光里有震骇,有不解。
眼神依旧有些淡漠、有些寡情、有些倦怠,冷凤狂身子轻轻一晃,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倚住了门廊,长枪却在这个瞬间插到了自己身子左侧,支撑着身子没有倒地。
果然,已是强弩之末!清音唇角逸出冷森笑意,身子再次不屈不挠地跃向强力支撑着身子的冷凤狂。
就在这时,乔磊动了,毫不犹豫地护在了冷凤狂身前。
五太保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会元气大伤,五太保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才会如此被动,如此被清音他们咄咄相逼,若是自己放任清音他们残害了五太保,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城主?!
乔磊与清音对上的同时,容飞与容俊却双双攻向了冷凤狂,他们不傻,今时今日若不能击杀冷凤狂,等她真得恢复元气的时候,就是十个百个他们捆在一起也不是冷凤狂的对手!
所以,他们果断地选择了联手而上,果断地选择了趁势而起!
冷凤狂手指紧紧握了握枪,然而,那素日里自己觉不出半分重量的鬼泣枪,在这一刻却好似有千斤之重,让她如何都举不起来。刚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了吧?
冷凤狂自嘲的一笑,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前一世被自己的人所害,这一世还会被自己的人算计。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只是,自己还要选择遁走吗?
这个异界大陆上,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还有自己未达成的心愿,自己又如何能走?
走?不走?
犹疑之间,容氏父子迫到了身前。
两掌俱是对准了她的要害,何其歹毒?
冷凤狂兀自扬唇而笑,笑容凉得透骨,眼帘却垂得更低了。
那唇角挂着的笑,如风似月,淡然分明,落在容氏父子眼中,生生刺得容氏父子心惊胆战!
近了,近了,只要这两掌下去,冷凤狂便彻底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容氏父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只要自己能得手,一切也都值得!
两掌,用尽了全部力气的两掌,就那么直接又果断、狠辣地逼到冷凤狂身前。
一掌直对她的眉心、一掌直对她的心口。
轻轻一声咳嗽自梧桐阁屋顶传来,像是平静的湖面吹过了一阵风。
继而一道白色的旋风迅疾而下,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地拦下容氏父子。
出手如风似电,只见掌影纷飞里,容氏父子便双双被击飞出去。
看都不看跌落在地不住吐血的容氏父子一眼,来人一把扶住顺着门廊滑倒的冷凤狂,深邃清幽的眸子里满是责备,低声怒斥:“冬歌!你怎么能让自己伤成这样!”
会把冷凤狂叫成冬歌,态度还能如此霸道的人,除了钟离修洁自然不会有别人。
冷凤狂苍白的唇角微微绽放一抹笑:“你,舍得出来了?”
钟离修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有些心虚:“我以为你没事……”
冷凤狂摇首而笑:“我是没事,只是有些倦了,想睡。”
“那就睡。”钟离修洁干脆地答了一句,“就在我怀里睡!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扰你睡觉!”
“嗯,那我睡了。”冷凤狂微微一笑,眼神随即一黯,头一偏,就那么安然地在钟离修洁怀里睡去。
苍白的容颜是让人心疼的憔悴,狭长绵密的羽睫紧紧覆在不带血色的脸上,让钟离修洁的心一下一下开始生生的疼。
“好好睡,我守着你。”钟离修洁低声絮语,脸上的笑容如朗月皎洁,看向怀里冷凤狂的眼神满是宠溺至极的柔情蜜意。
冷凤狂没有说话,只是将一颗小脑袋在钟离修洁怀里蹭了蹭,睡得更深,更香了,她是真得累了,心累、身累、神也累,这个时候,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结实的胸膛,不管是谁的,都是最温暖的。
钟离修洁就那么抱着她,秀颀的身形一丝不动站在梧桐阁的门外,眼神一刻不离她的身子。然而,这个时候,却再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来送死。
是的,送死。钟离修洁出手的歹毒,所有人在看过跌落在地的容氏父子之后便再不敢上前。这两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转脸的功夫便已经七窍流血而亡,死状之惨,在场之人见所未见。
浓得发黑的血流出他们的身外,染红了梧桐阁外干净素朴的青砖,发出阵阵腥臭之气。
钟离修洁只是垂眸看着冷凤狂,不言不语,静得就像是一座雕像,就像是一座沉睡了百年的雕像,不带一丝人间气息,生冷得让人接近不得。
“冬歌,我知道,对莫城这些人你还是下不去手。”钟离修洁满是宠溺的星眸,对着冷凤狂熟睡的容颜轻笑:“所以,我帮你清理门户。”
一只手紧紧搂着冷凤狂,一只手掌却是漫不经心地向外一翻,掌风肆虐,狠厉地击向了与乔磊、萧珉斗到一处的清音、清和身上。
掌风强悍如具魔性,一下子就让两人的身形动弹不了分毫,硬生生就受了这掌势。
偌大的两个手掌印出现在二人的后心,这两人也便五官扭曲倒地毙命。
望向地上毙命的两人,萧珉与乔磊同时露出惊骇之色。
清音与清和的后背上的手掌印,赫然便是索魂掌。
乌黑的掌印穿透衣服直击在两人的后心,便是大罗神仙在此,也难救他们活命。
“莫城的事,本不该我管。”钟离修洁目光冷然,性感的唇角邪惑地挑起:“只是,你们既然犯着了冬歌,我就不能不管了!”
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心神震撼。抱着五太保的这个男人,生得棱角分明,俊朗不凡,举手投足全是霸气与尊贵,那一袭白色华服伴着月色轻轻扬起,更是衬得他宛若天人,气质决然超样。
萧珉与乔磊相视一眼,望了望梧桐阁门外依旧面如土灰的清音与容飞手下,心中都是一叹。终归这些人都是自己人,要他们的命,他们做不出来。
“这位公子……”萧珉舐舐干涩的唇角征询似的开口:“这些人虽然对五太保有所冒犯,终究心地不坏。是不是,饶他们不死?”
钟离修洁眉峰一挑,唇角斜扬,语调邪惑:“饶他们?立场不坚,摇摆不定,墙头之草随时可能会叛变的人,我留着他们,让他们以后再害冬歌?”
这话一出,底下的清音与容飞的人全都慌了神,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我们一时糊涂受了大长老与四长老唆使,以后绝不敢再对五太保不忠!”虽然他们不知道钟离修洁为何唤冷凤狂为冬歌,但是看钟离修洁这架势却是对五太保关心得紧,自己这些人虽然势众,但是,想在这样一个强悍的人手里得了好处的可能性却还是极小。
“这位公子,不如这样。”乔磊涎着一张老脸凑到钟离修洁身前,讪讪笑道:“等五太保睡醒,由五太保来处置这些人,你看如何?”
钟离修洁剑眉一剔,将怀里的冷凤狂搂紧了几分,继而低下头,眸光深深望了望她:“冬歌,那,就让他们多活一晚?”
冷凤狂没有回答,熟睡中的她像是一个纯美的天使,没有了白日的嚣张,没有了白日的冷厉与拒人千里,没有了那一身霸气以及煞气,就那么安静地阖着眼,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睡,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如你所说,等冬歌睡醒之后,再对这些人进行处置。”钟离修洁抱着冷凤狂缓缓而去,声音恍惚飘来。
萧珉与乔磊目送着钟离修洁这位尊神渐渐远了,这才回神望着清音与容飞的人,面现失望之色:“城主如今身陷险地,生死未卜,莫城正是多事之秋,你们怎么如此糊涂,竟然为虎作伥!”
一干众人相互瞧瞧俱是无语。的确,在今晚这件事上,他们都犯了混,但是,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啊!他们是大长老与四长老的人,两位长老的命令,他们如何敢不听?
“唉!”乔磊一声长叹,无限疲惫地摇首:“你们都回去吧,等明日五太保醒来,如何惩、如何罚,再做定夺。”
众人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再不敢生出什么不轨之心,三三两两散去了。
望着众人散去,萧珉的神态再次苍老了许多,夜风下,那一头花白的发,迎风凌乱,月色下,那微微佝偻的身子更是弯曲的厉害。
乔磊苦叹一声,自己的儿子是在冷凤狂的全力施为下保住了性命,可是,二长老的儿子……却是魂归西天了!难为二长老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伸出手掌,轻轻拍拍萧珉的肩膀,乔磊语气沉重:“二哥,节哀吧。”
萧珉苦笑一声,眼神看了看石阶下清音、清和、容飞、容俊的身体,缓缓道:“想不到,我莫城竟会出现今日这场翻天巨变。作孽啊!”
乔磊紧紧按住他的肩膀,长长吐出口气:“唉,只看五太保明日如何收场吧!”
现在,莫城也只有五太保可以倚重了,他们除了寄希望于冷凤狂,还能如何?
“我,再去陪一会儿洛儿……”萧珉回身凄然一笑,握握乔磊的手掌:“你也看好了希儿,莫要再被什么人得了空子。”
“知道的。”乔磊重重点头,“你,好好去陪洛儿最后一程吧!”
萧珉老眼浑浊,一声不吭地转身去了,方向,便是萧洛灵柩停放的琦轩殿。
琦轩殿,本是莫城招待宾朋的地方,但是今晚这里却是冷清得很。
偌大的殿堂上,静静躺着素衣的萧洛。
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高高的灵床上,月光透过门廊斜斜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神态那么的安详,睡着了一样。
萧珉老眼含泪,就那么直直望着躺在大殿灵床上的儿子,就那么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儿子的跟前。
干枯的手掌颤抖着摩挲上萧洛安睡的脸庞,轻轻地抚摸,一下一下,每一下都让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凉凉的触感传来,每一下都真实地提醒着萧珉,萧洛已经离世的事实。
就那么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洛安睡的容颜,萧珉的眼里渐渐湿润起来,先时只是压抑地呜咽,到最后终是变成了嚎啕之声。
在这无人的深夜,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刻,在莫城所有的人都已经安睡,不需要再伪装坚强的时候,萧珉抱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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