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芳菲尽作者:未知
陌上芳菲尽第5部分阅读
敢作此想法,只是宇文良娣有恙在身,实在不合上场。”晴妃解释道。
“噢,哀家忘了,妹妹也是将门之女,莫不是,是妹妹想上场一展风姿?皇上也很多年没有见妹妹马上英姿了吧?”皇后依旧笑容和煦,但那眼中分明射出万支毒箭。
晴妃猛然抬首,目光愕然。景国风气较为开放,对于女子骑马并无拘束,即便是宫中女子也不乏马术上佳者,只是万万想不到皇后居然逼着晴妃上场驯马。
“晴妃近来身子不豫,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皇帝果然还是宠爱晴妃,蹙眉道。
“启禀皇上皇后,臣媳愿意一试。”我主动请旨。皇后所言句句将晴妃引向不利境地,虽有皇帝开脱,可我实在不想看到晴妃因我受牵连。
这句豪言壮语一出口便是再也收不回。睿王向我投来淡淡一瞥,眸中竟隐隐闪过一线杀光。
场外营地早已备有一套女式胡服,晴妃与我同为将门之女,今日不是她便是我,总有一人要穿上这衣服去鬼门关走一趟,自我入了宫,皇后的危机感更重,唯恐我们姐妹联手,招招欲置我和晴妃于死地。可惜今日何太后已先摆驾汤池离宫,无人替我和晴妃求情,皇后定是早就选准了时机。
换好了衣服回到狩猎场,我将面纱掖紧在遮阳帽下,免得一会儿被风吹起。穿越狩猎场地的风将旌旗吹得烈烈作响,我恍然觉得面前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牛头马面的样子,都是一些吃人的魔鬼,居然要逼着一个女子去送死。
心里不安害怕到极致,竟突然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其实也好,如果我今日死了,兴许便能穿越回去,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即便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我真的死了,但毕竟还剩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穿越回去,这让我顿时生出一分大义凌然的豪气。
春风呼啸过旷野抵达猎场,拂动我的面纱,将那高大黑马的长鬃吹动如波浪翻滚。当我走至那匹高大野马跟前才发现,自己方方比那野马高出一拳,不要说驯服它,骑上去都很难。
保护我驯马的两个军士中一人果断蹲下,让我踩其背部爬上,我虽然觉得踩人背部往上爬这事极其不人道,但一想如今我这是爬向鬼门关,就在死前不人道那么一回吧!
刚爬上马背,那马便踢腾了两下蹄子,我急忙攥紧它的长鬃趴下,可良久那马再无反应,我便试着直起了身。那马像是明白我的意思般,慢慢迈开步,在场中稳步前行起来。如同参加盛装舞步的赛马般,这速度不快不慢,不扭动也不乱踢,那野马居然出奇地听话!
我惊诧万分,遂大胆地直着身子在马上溜了一圈。
场下已是欢呼雷动。与上次华宴一样,我此刻又成为了满朝的焦点,只不过与上次不同,此次望向我的目光都是赞赏。我坐在马上向众人挥手示意,心想:这只有一种解释,天不亡我啊!我颇为得意地瞪了一眼睿王,却见他只是冷眼旁观,表情淡然。
与众人的赞赏不同,皇帝的眉头紧蹙,甚是不悦地对睿王道:“爱卿言此马日奔百里,一跃数丈。可如今一见,性子温顺,奔跑甚慢,不过寻常之马!”
皇帝此言不仅否定了这野马,更否认了我的骑术。诚如他所言,此刻的那匹野马谁骑上去都会一样温顺,我甚至怀疑它是否真有睿王说的那般神奇。
“启禀皇上,此马自关外带回之际,还曾蹄伤数人,性子暴烈。可自豢养京中数日,便如此等不振模样。”睿王答道。
“哦?依爱卿所言,此马一旦离开那块生养土地,便失去其宝贵之处?朕的猎苑宝驹无数,惟独缺这脚踏烈焰寒冰的野马,如此竟不得见其神处,着实可惜!”皇帝惋惜摇头。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让这神驹再显神威?”皇帝不甘心地问道,“谁若做到,朕许他一愿。”
我突然福至心灵,也许此举冒然,但能使我达成所愿。我下得马来,朝皇帝福身道:“启禀皇上,臣媳不才,方才一试让臣媳有了个想法,兴许可使这神骏再显神威。今日已见诸位马上英姿,待得神骏一显神威,正好也能见识一番睿王爷的高超骑术。”我这是摆明了向睿王挑战,他将了我一军,我也不是好惹的,待会儿能不能从马上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众人皆惊诧地望着我,偌大一个猎苑只余风声和树叶的簌簌之声。随后众人这神色于须臾之间不知又换了几回,嘲笑的换做了看笑话的样子,惊诧的换作了更惊诧的样子,还有不动声色的。
一道波澜不惊的目光向我扫来,不带任何情绪,随即收回目光望向皇帝,睿王依旧淡定危坐在席座上:“如若宇文良娣能激起这神骏野性,本王愿意一试。”
“宇文良娣有何高法?不妨说出来。”皇帝有些不信地望着我。
我将自己想法说出,皇帝眼中顿时一亮,即刻着人去办,一直目光冷冷的睿王居然向我投来赞许的一瞥,神色淡定,丝毫不惧我向他提出的挑战。
半个时辰过去,猎场中央已经挖出了一个宽四丈深两丈的环形深沟,中间向一块孤岛一般的地上立着一匹墨黑宝驹,正是那匹失去了精神气的野马。
几名内侍上前往深沟中倒入些金黄的液体,在阳光下溢出一股松木清香。待准备完毕,一名侍卫手持弯弓,弓弦上所搭乃一枚燃烧的羽箭。
“咻!”的一声,火箭飞向已泻有松油的深沟,顿时烈焰四起,被环绕在沟中小岛的野马徒然一惊,随即兴奋般地长嘶几声,高扬前蹄。
皇帝有些期许地点头,众人也期待着那匹宝驹重拾锐气。谁知那野马扬蹄半空后随后落定原地,并未跃出。我一愣,这难道不行?
烈焰中那野马的身影隐约可见,我不禁有些担心它会不会被火灼伤。
时间在流逝,不过片刻,我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众人都已失望之时,火中突然窜出一道黑亮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越了烈焰,其跃之高如踏飞雁,其跃之远如履平川。
飘扬的鬃毛,翻飞的四蹄,是那匹野马!
“好!”皇帝首先叫好,龙颜大悦。
坐下众臣这才纷纷附和叫好,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睿王漫不经心地鼓着掌,向我投来颇有深意的一瞥。
场中那匹野马已是意气风发,受了方才的烈焰一激,此刻如添双翼般飞驰在狩猎场上,风驰电掣。这样子,别说是骑上去,追上去都难,我心里轻哼一声:睿王,我倒要看你怎么办?
正想着,便见那匹野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场中狂奔一圈后突然掉头,直直朝西面的皇后和诸嫔妃的坐席飞奔而来,蹄下尘土四溅,似挟着万分怒气般冲闯而来。
几个御林军和侍卫上前阻拦,却都阻拦不下,那野马眼见离后宫坐席越来越近,平日里自持优雅的妃嫔早已乱作一团,侍儿搀扶慌忙后撤的,尖叫着闪躲的相互推挤。皇后也在侍卫保护下急忙撤离,我拉上被吓傻的苏良娣往后退去,眼前不经意闪过一个玄色衣袍的身影。
那人墨玉王冠,广袖华服丝毫不碍他跃上马背,两个利落地翻腾,他便稳坐马上。
☆、杀机乍现
那野马愤怒地颠簸着背上之人,依旧不依不饶向我们奔来。
睿王今天并未打算上场,因此没有穿骑马装,他的广袖在风中翻飞,冷峻面容目光凌厉,眼见那马匹便要踏上坐席,他一个利落侧翻下马,往马身上猛然一击,那马头微微偏了方向,不再冲着后宫女眷坐席。
下一秒,睿王又重新骑回马上,伸臂奋力一拽,让那野马止步跟前,那野马腾空的蹄下正是被长裙绊倒的华阴公主——那个即将成为睿王妻子的那个女子。
世界仿佛只剩下风声和野马的长嘶,华阴已经惊呆,只知道圆睁双目傻傻望着眼前的一切。多年以后,不知华阴回想此刻是何滋味。
下一秒,只见睿王广袖在空中一旋,随即夹紧马腹调转马身,马儿便往回奔向场中。
这惊险的一幕早令众人惊得不敢呼吸,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睿王骑着宝驹向场中飞奔离开,这厢,华阴公主仍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侍女已上前将其扶起。
“宇文良娣,你是何居心?”皇后怒气冲冲地要追究我的责任。
皇帝不悦地抬手制止:“此马性烈,不能错怪宇文良娣。李统领,你即刻领兵上前协助睿王,万万不可让那牲畜伤到睿王。”
御林军统领上前领命,带上几人骑马往睿王方向追去。有了皇帝的保护,皇后只能狠狠瞪我几眼后作罢。我顾不得皇后刀子般的目光,转而望向睿王远去的那个方向,一人一马已是一个黑点。
方才我只是想考验一下睿王的骑术,顺便作为报复,实在不想差点出了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昂扬嘶鸣的马声从远处传至,我心下一动,翘首望去,地平线远处的弥漫黄尘中一人一骑正驰骋而来。狩猎场下坐席中隐隐有些马蚤动。
睿王绣金华服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宝驹昂扬雄姿,飞驰如凌空。其纵马而来气势非凡,明明只有一人,却似千军万马阵汹涌而至。
坐中女眷纷纷芳心萌动,长乐等几个公主则羡慕地拉住华阴公主打趣,华阴则有些羞涩地微微颔首,刻意避开了郭郁律阴郁的眼神。
远处,太子颇为不意地独自举起酒壶,自斟自饮。
宝驹长嘶一声,睿王已于十丈开外驻马,干脆下马,阔步上前:“启禀皇上,宝驹已经驯服。”
皇帝眯眼笑道:“爱卿既征巴贝尔族,又驯之宝马,真乃我大景英才!朕今日便将这神骏赐于你!”
睿王谢恩,那眼神不卑不亢。皇帝这才想起我,转而看向我道:“宇文良娣,朕念在你并无恶意,就免你罪过,赐玉琼浆一杯。”
我傻了眼,皇帝这赏赐就是一杯酒啊,我原本打算是跟皇帝讨个好,到游仙居照顾何太后呢。
按照景国皇族规矩,每年春末都由皇后带领有品级的嫔妃前往凤鸣谷温泉沐浴,凤鸣谷建有汤池离宫,谷中狭窄,所有宫室几乎是排成一线,四周山势陡峭,守卫森严。本来我也是能去的,可是最好的汤池在凤鸣谷最里面的游仙居和九凤阁,其中游仙居是何太后专用沐浴场所,其他后妃只能在距离更远的其他汤池小住。
游仙居附近的九凤阁则无人居住,传说那里是已故宣和皇后曾居寓所,但很久前便已被封了。既然琼莲是宣和皇后最喜欢的花,她会不会在那个山谷里留下些什么呢?
若是求得皇帝同意,以照顾太后的名义,跟随前往游仙居,趁机前往九凤阁探查一番,兴许可以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可眼下这计划算是泡汤了。
皇帝所赐琼浆气味芬芳,众目睽睽之下我还得绷出个甘之如饴的笑容,真真是无奈。睿王斜斜递过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似乎看透了我没能如愿。
我错开眼神,仰脖将那杯玉液一饮而尽,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辛辣微甜。
午后日光强烈,皇族前往离宫休憩,不知出了何故,皇帝先行一步,率一部分兵马急急赶往离宫。而另命睿王率兵保护皇后和众人随后前往离宫。
皇后、贵妃等人的銮驾在前,太子妃单独乘一辆马车,我和苏良娣共乘坐一辆随后。四野一片碧色,山间驿道落英缤纷。车队绵延数里,华盖招展,金壁锦帘,护卫的御林军浩浩荡荡。
“上午多亏了妹妹,那马奔过来,可把我吓坏了!”苏良娣抚胸感叹,眼中还余有恐惧。
“姐姐见外了,再说若不是我出的那主意,又怎会出这种事情,还惊吓到各位娘娘。”
苏良娣一把抓住我的手安慰道:“不是的,妹妹这么聪明伶俐之人,你没看见皇上都龙颜大悦了。对了,妹妹手上伤势可好些了?”苏良娣关切地问着便欲来拉我的手,查看上次宴会被小猴抓伤的地方。
明知当初是她在面纱上下毒,可如今面对她虚伪的笑容愤怒不起来,便悄悄将手拢入袖中,淡淡笑道:“让姐姐费心了,已经好了。只是可惜了姐姐送我的面纱,颜色款式都是我极喜欢的。”
苏良娣面上颜色微变,有些不自在调转视线:“那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着人做几顶。”
我故意提面纱之事,苏良娣的表情分明心里有鬼,可她这胆小心虚的模样又分明说明她没那个胆量自作主张地陷害我,到底是谁指使她,我心里已依稀有了答案。
午后终于行至汤池离宫,才到汤池便听闻了一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上午太后单独前往汤池之时,半路遇劫。幸而已将歹人全部击毙,据说那些人虽身着汉人服饰,却是胡人面貌特征。太后受了惊吓,难怪皇帝先急急赶往离宫看望母亲。
胡人刺客潜入景国国都,这可不是小事,难怪皇帝调令睿王带兵随行保护,还在离宫周围加增了数层守卫。
我这厢还未安顿好,便来了一个嬷嬷,说是太后请我过去同住,我估摸着是太后受了惊吓,想找人作陪。正所谓事实难料,那厢我在狩猎场玩命地争取陪伴太后的机会,这厢那些劫匪就给我送来了一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游仙居果然不一般,背靠一面刻有诗词的绝壁,繁华碧树将其环绕,青翠修竹边丛丛粉白的小花围绕着一池池氤氲的温泉,蒸汽缭绕中恍若仙境般。
我到的时候,太后正在一眼名叫留仙泉的汤池中沐浴。我等了良久,才见太后疲惫地回屋。休息了一下午,她的情绪渐渐好了些,陪她一起用过晚膳,太后便入寝居歇息了。
其实,游仙居还有更奇妙的地方,那些不同的池子能治愈不同的病,那眼留仙泉能使人精神极度舒缓,还有能治腰疼背痛、五脏六腑病症的,更有一眼能让人体留异香的琮瑢泉,清澈泉水顺山石滴落,落入池中如琴声琮瑢,故名琮瑢泉。
太后之前特意安排我到一眼可以治愈皮肤病的温泉沐浴,我以劳累过度为由,也早早歇下。
夜已深了,郊外的夜空格外漂亮,漫天晶亮的星星铺得到处都是,似乎随手便可摘下一颗。
只可惜我此刻没有这样的兴致,好容易等众人都已睡下,我这才有机会出来。
方出了游仙居侧门,便见正门那边有一丝亮光,我徒然一惊,急忙倚在墙角不动。
“路上小心些!”
我听出是冯嬷嬷的声音,可是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多谢嬷嬷,奴婢一定将太后嘱咐转告娘娘。”
这声音极其熟悉,似乎今日我刚刚听过,可是,是谁呢?
“恩,记住外人见到时怎么作答!”冯嬷嬷有些不放心地交待。
木门将那线亮光隔绝在了门外,我探首望去,一个宫娥提着灯笼往北边去了。
望着那远去的纤瘦背影,我突然想起,这不是苏良娣的贴身侍女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将太后嘱咐转告娘娘?难道说我猜错了,苏良娣不是皇后的人?
那灯笼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远去,我拍了下脑袋,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了。
夜色掩护下,我悄然顺着翠竹林往南边行去。
“谁人在此?”身后不远处有一柄灯笼亮起。
我见是一队巡夜的侍卫,遂讪笑道:“几位大哥辛苦了,奴婢是宇文良娣宫中的,太后特命良娣于游仙居同住,但良娣忘了些东西在先前的住处,遣我前去取回。”我说着便取出腰间令牌,以证明身份。
那侍卫将灯笼举得高些,想看清我的面貌。
我边用手挡了挡光,边讨好地笑了笑。
“玉清居在北面,姑娘走反方向了。汤池露重,姑娘小心道上湿滑。”为首的侍卫将我打量一番后,还好心地为我指明了方向。
我谢过他,只好暂时掉头往南,待他们走远再继续前往九凤池。
夜风微凉,山间树影憧憧,本来九凤池就荒废多年,又处在虫鸣唧唧的山间,夜风一吹倒让我有几分毛骨悚然,不知为何,我还总觉得身后跟有一人。可每每回身却只见树影摇动。
九凤阁同游仙居一样,也是倚着一面绝壁,夜色下隐约可见壁上也书有字句。九凤阁门上挂有一把大锁,推了一推,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看来今夜得翻墙了。
我滚来几块石头倚在山脚一处凸起,摞稳后便艰难地往墙头攀去,不知是不是我用力过猛,风化的墙头竟突然倾倒,“哗啦”一声,我和那些砖瓦便一起落到了院内,一声惊呼方逸出便被我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摔得好痛了,膝盖和胳膊都被蹭破。
我咧着嘴抬头,登时被面前的情景震住。
这哪里是修筑得巧夺天工的九凤居,分明就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根本看出原来建筑的模样,房屋像是被人刻意毁坏,但奇怪的是为何这对废墟外头还要留有宫墙?也许正因为此,众人才只知九凤阁荒废,却不知其实它已被毁。
我缓缓爬起,失望不已,这里居然也没有什么线索,琼莲,它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究竟何时才能寻到它?
“琼莲,你到底在哪里?”我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喃喃自问道。
“你果然不是宇文韵玦!”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像被施了定身符般,浑身一激,这声音......
身后之人的步伐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踱至我面前,定定将我望住,肯定道:“你是白月离的j细!”
他的脸依旧是俊朗的轮廓,那眸子依旧冰冷,此刻更是多了几分决绝的狠厉。
☆、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