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得不能言语,睿王如何能在这个不应该的时候出现在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尤其是他居然已认定我为什么j细!
“你不用辩解一下么?”他眸中已闪过杀机。
“我辩解什么?难道王爷不应该也同我辩解一下,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离宫深处?”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他。
睿王像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般,冷笑一声:“还要再装?”伸手抬起l我下颌。
我咬唇躲开,却被他狠狠捏住,我甚至能听到下颌骨头被挤压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太子良娣!”我挥手击向他的手臂,欲挣脱。
他松开我的下颌,却顺势将我挥去的手握住,随即翻开掌心,“太子良娣?”睿王笑得极其开心,随即冷哼一声,“有这么满手握缰绳、刀柄老茧的太子良娣?”
我一愣,奋力甩开手,摆脱他的掌控:“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良娣?就算我满手老茧,那也是太子明媒正娶回来的!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睿王现在站在三步开外同我对峙,浑身散发出的威严冷峻几乎可以将周围空气冻结。“当初,我以为你是皇后的人,便留心你的举动。可不想你比之更危险,你居然是白月离细作!”
皇后的人?白月离细作?这睿王的分析乍一听都让极其离谱,皇后的人?什么意思?我要是皇后的人,会被处处打击?至于白月离细作更是无稽之谈。我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声来,但这一笑令气氛更加诡异。
“睿王爷,到目前为止,你的证据就是我手上的茧子,你不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可笑吗?那我还可以说你骑术了得,应是从小马背上长大,是白月离人派来打入景国内部的!”我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睿王突然沉声笑了:“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宇文良娣,白月离王也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来冒充宇文韵玦!当日你在宁湖边上不识得我,我便有些奇怪,后来得知宇文韵玦失忆,遂有几分释然,可惜你却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奇怪举动,即便长相神似又如何?宇文韵玦失忆,岂会连带骑马也一并忘记,更绝不会满皇宫乱晃,四处寻找琼莲!”
我浑身一震,他听到了!他听到我要找琼莲了!
“说吧!你要找琼莲作什么?你的主子要你来景国皇宫干什么?”他步步紧逼,目光阴冷。
“睿王爷,请你注意自己身份!我现在是太子良娣,你还没有权力审问我。如果你说我不是宇文韵玦,是什么细作,大可与我同到太后面前,即刻找来宇文将军和夫人辨认一番。”睿王的咄咄逼人已将我激怒。
“何必送至太后面前,你既是细作,我又何苦留你来坏我大景江山?”睿王眼中的杀机迸现。
我暗呼不好,这睿王胆大包天,难道要私自处决我?我步步后退,身后便是宫墙,已退无可退,我后背紧紧抵在墙上,心跳剧烈得像要蹦出来。
睿王越靠越近,狠厉目光像冰刀一样触碰在我脸上。
紧张到了极致,我突然心生一计,一把扑上去,将他抱住。
睿王不防我如此举动,顿时僵住。
我却伏在他胸口哭得甚是凄厉:“你好狠的心哪!居然要杀我!你可知道我演这些戏有多辛苦?装作不认识你,为了什么?与你相认,那又如何?你前程光明,难道我还要连累你不成!”
睿王没有说话,我只觉他胸前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拳紧攥。
“找琼莲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你!”我一通干嚎,正愁没有泪水,却见睿王健壮双臂将我一揽。
我心想:不会吧?这么容易就感动了?却见他下一个动作是将我嘴捂住,随即抱我在怀中顺势往地上一滚,便到了那堆断壁背后。
一翻一滚之间,强烈的男子气息满满将我包围,我心跳得有些快,可他还是紧紧捂住我的嘴,我们二人离得极近,他的呼吸就在耳畔。
“方才你可听这里有动静?”院外隐隐传来人声。
“哪有什么声音。这里白天都是阴森森的,日日在这离宫守着,你还嫌不够受啊!走走走!是你听岔了。”
“没有!我方才确实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哭声。今日上头特定吩咐严加防范,你在这里等着,我翻墙上去看看。”
似乎有人攀上墙头,不一会儿是他落回地面的声音。
“走吧!什么都没有,还是那样,就是奇了怪了......”
那两侍卫嘟囔着渐渐远去,睿王才将我放开,他方一低头:“他们走了......”说了四个字,便突然面色滞住,眼神渐渐迷离,随即紧搂着我的胳膊呀渐渐软下。
“你......”他蹙眉望我,似乎还留有一丝清醒,终是支撑不住,躺倒在地。
我将扫过睿王鼻端的那方丝帕收起,得意一笑。自上次芳华园遇险,我便多了一个心眼,让胡太医给我提炼了中能让人瞬间昏迷的迷|药。一部分药粉包在纸中,方便撒开,防那等生禽猛兽。还有一部分被我浸在了丝帕上,防人。
此外火折子、匕首等也一应俱全,都是已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还真用上了。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回游仙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目的亮光。下意识举手挡在眼前,那光却渐渐柔和,暖暖浅黄光芒中一朵莲花渐渐清晰。嫩黄的花蕊,依次雪白、淡黄、粉红、浅紫的四层花瓣依次徐徐绽放。
“琼莲!”我欣喜地大叫一声,便伸手去抓。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双大手先我一步将琼莲夺去,那人冷峻的目光扫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找琼莲做什么?”他冷冷问道。
“把它还给我!”我扑上去想夺回琼莲。
他突然阴冷地一笑“琼莲是我的。你这个细作,去死吧!”
一双大手已经握上了我的脖颈,慢慢收紧。
“不要!”我大叫出声。下一秒,耳畔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醒醒,醒醒!”
我猛然清醒,登时坐起,胸口起伏不定地大口喘着气,额前已是冷汗涔涔。
“娘娘!您是不是被梦魇着了?”如缀担心地抚着我后背。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方才那是个梦,可睿王那双冰冷的黑眸却似乎还在眼前。外头阳光刺眼,都已经上午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扶额叹道,许是昨夜的迷|药我也呼进一些。
“可不,娘娘好眠。今天一大早外头都闹翻了。大内侍卫总管领了一帮人四处搜查刺客来着。”如缀边为我更衣边道。
我心里一紧:“刺客!汤池有刺客?什么刺客?”
“不知道,是太后身边的唐姑姑不见了,太后怀疑是被刺客抓走了。”
我浑身一紧,唐姑姑?怎么又冒出个不相干的唐姑姑?
“那抓到刺客没?”
“没有,皇上昨日便将睿王爷调来护卫离宫,不想还出了这样的事。那刺客也真是胆大包天了。”如缀有些愤愤道。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老的嬷嬷,对我行礼道:“宇文良娣,太后谕旨,命良娣即刻前往前厅。”
我与如缀面面相觑,我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意收拾了一番,覆上面纱后便急急出了门。游仙居曲折寰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前厅,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刀兵之气。
院外的御林军守卫明显增加了许多,皆是面色肃穆。迈入前厅,方往厅堂上扫了一眼,我的心便差点从喉咙里跳出,几乎被门槛绊了一绊。
太后下首悠然坐着的那人不是睿王是谁?他醒得倒也挺快,此刻是面色如常,眉目依旧冷峻,丝毫看不出昨夜被迷晕的状况。
我向太后行了礼,又同睿王相互见了礼,随后落座在太后另一侧,刚好与睿王遥遥相对。
“韵玦,你听说了吧?昨夜唐姑姑失踪了。”太后颇为疲惫地叹了一口,“她陪伴了我多年,可惜如今恐怕是遭了不测......”
睿王向太后拱手:“请太后万万要保重凤体,此事乃微臣失职。皇上既然派微臣保护离宫安全,微臣定竭力追查此案,保证不再出现诸如此类之事。”
太后摆摆手:“罢罢罢,还是睿王爷同宇文良娣说吧!”
我尽力挺直腰板做出自然地样子,轻抿了一口茶,望着睿王微微一笑。
“是!”睿王领了旨,便转而看向我,那凌厉的目光隔着面纱我也能清晰感觉到。
“宇文良娣,本王也是秉公行事,还望良娣见谅。昨夜有人在游仙居外见过一宫娥外出夜行,说是良娣宫中之人。不知良娣可知?”睿王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我莞尔一笑:“确有此事,是我命如缀前去玉清池将我遗落的披风取来。”
睿王见我承认,脸上闪现一丝笑意:“可否让那婢女前去让侍卫指认。”
我心下一紧:“睿王爷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怀疑我?”
“良娣误会了,如本王方才所说,本王只是秉公行事,不得已而为之。”
“睿王爷,宇文良娣的侍婢乃一个普通宫婢,又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这倒不必了。”太后突然岔入话,蹙眉扶额。
太后居然制止了睿王追查昨夜出游仙居的侍婢,难道是怕追查到还有一个侍婢出过游仙居
“既然如此,那还是请良娣配合另一事项吧。”睿王也没有逼我,但他面上洞察一切的笑意早已说明了一切,他根本就知道那侍婢是谁。
“还有什么?”我按捺住怒气,尽量平静道。
“昨夜至今晨,离宫都被御林军和我的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不可能会有外人进出,所以唐姑姑的失踪一定是汤池内部人所为。微臣今日已与侍卫统领到各位娘娘处检查了一番,均未有任何收获。惟有宇文良娣处还未行检查,还望良娣配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为何不当着太后的面揭穿我?只要他说我面上红斑是假的,我就是昨晚那宫娥,就可以治我个欺君之罪。不过也许太后会为我求情,让我能免于一死。
但我若是白月离派来的刺客,那就大不一样了。眼下他借追查唐姑姑失踪一案,要搜查我的寝居之处,定是已想好了将我置于死地的万全之策。十有□,那失踪的唐姑姑现在就在我屋里!
“既然如此,睿王爷请便吧!”我有些僵硬地一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解释,求得生机。
“得罪了!”睿王一挥手,他手下一名年轻将军便领命出了前厅。
时间仿佛流淌得极其缓慢,大厅里,各人暗怀心事。太后昨日受惊,今日又忧思,面色更是不好,一直叹气。睿王坐在我对面,从容自在地喝着茶,偶尔瞟我一眼。我暗自绞着丝帕,忐忑不安。
大厅里安静得像深夜的山谷,没有人说话,宫娥内侍都屏息静立。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离去的年轻将军回来禀报:“启禀太后,启禀王爷,属下等未在良娣寝居搜到任何可疑物件,却在琮瑢泉打捞上一具女尸。请太后定夺。”
我高悬的一颗心猛然跌落。不可能!睿王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向睿王投去疑惑的一瞥,却见他只是肃色望着太后:“太后凤体不宜近此污秽,还是请太后身边之人前往辨认为好。”
太后惊愕片刻,随即摆手让冯嬷嬷前去辨认。不多时,冯嬷嬷便一脸悲戚地回来,指认就是唐姑姑的尸体。太后一声哀叹,掩面倚在了凤榻上。
众人顿时涌上,扶的扶,喊得喊,还有唤太医的,整个前厅一团慌乱。
睿王即刻告退,离开前他颇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视线扫向我绞在手指上的丝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他嘴角浮起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笑容。
☆、夜探废殿
当日下午,唐姑姑的死因调查出来了,唐姑姑身上无任何外伤,竟然是溺水而亡。汤池夜露雾重,池边湿滑,许是唐姑姑不小心划入池中溺亡。经过这么一折腾,游仙居已成了个不祥之地,太后也没了再在离宫待下去的心思,皇帝便听从母亲的意思,命众人随同摆驾回宫。
对此,我是求之不得,如今,我的境况越发不利。必须赶快回宫寻找其他线索,尽快离开这个时空。
回到宫中,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华阴公主婚期渐近,宫里一片忙碌,都在筹备华阴公主的婚事。虽然宫里的安闲让人恍惚觉得前些日子的离宫之行仿佛是一场梦。但我总觉得只要睿王在京城一天,我就像枕着一颗炸弹入眠般。眼下的平静背后兴许是更大的风浪。
皇家御苑的汤池离宫没有琼莲,那唯一的可能是琼莲还是在皇宫里,可是在哪里呢?自己盲目查找似乎是行不通了,还是要从可信的人口中寻找线索。
是夜,狂风大作,初夏便来了一场急雨。我拉了吴嬷嬷闲话打发时间,外头雷电交加,倒是个讲故事的好氛围。
“这芳华园啊,是前朝惠帝主持修建,园内原就有一喷泉,百官绕泉垒土作山,山上广种松、竹、杂木善草,更捕些山禽杂兽放到山间。后来高祖皇帝灭了前朝,便以芳林园纵容帝王骄奢滛逸为由废黜,园子一时荒废。再后来,先皇继位后又重新启用,不但扩大了范围,将其改为皇家猎苑,将那些个西边南边进贡的珍禽野兽都放了进去,也正因为危险,才命专人看管。”吴嬷嬷将芳华园的过往细细说来,不愧是老宫人,对芳华园的底细颇为了解。
我颇为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那院子里连狮子都有,不会还有大象吧?而那日我在芳华园遇险时,救我之人兴许就是吴嬷嬷所说的看管之人。可他为何不让我看见他的面貌?
我捧着茶盏轻抿一口,笑道:“嬷嬷,现下外头风急雨大,今夜就免了你值夜了。再陪我多说说些宫里的事。我入宫未几,很多事都不太了解,闹了不少笑话,还望嬷嬷指教。”说着便向吴嬷嬷微微福身。
吴嬷嬷见我向她福身,急忙下跪说道:“娘娘,使不得呀,使不得!”
我急忙将她扶起,恳切说道:“韵玦愚笨,入宫这些日子,反倒让你们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别宫的娘娘欺负我,她们手下的奴才就欺负你们,说来,是我对你们不住。我只想多知晓些该与不该,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这一宫的人。”
“娘娘待老奴不薄,老奴自当竭力相报,不知娘娘要知何事?”吴嬷嬷也是个聪明人。
“我想知道这宫里哪些地方不吉利或是不该去,哪些又是不能提不能说的,省得日后招来祸端。还请嬷嬷提点。”
“娘娘折煞老奴了!既然娘娘问起,老奴便如实相告。这宫里,有三个地方娘娘千万近不得。一个就是方才老奴所说的芳华园,还有一个便是冷宫周围,那怨气重,不吉利。这第三个,”说到这,吴嬷嬷将声音压得极低,“便是废殿琼华宫,废弃多年,是不祥之地,白天都是阴风阵阵。”
“一个废殿而已,有何可怕之处,竟是去不得?”我疑惑万分。
吴嬷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琼华殿,“琼”!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猝然问道:“莫非是里面有什么秘密?琼莲?”
我话音刚落,一个惊雷乍响。
闪电的白光将吴嬷嬷的脸色映得惨白,她愣住片刻,急忙起身打开门,探头看屋外无人才将门窗紧闭,回来略微惊恐地低声说:“娘娘,这话在宫里可说不得啊!”
我故作惊讶状疑道:“好生奇怪,为何这琼莲便就提不得了。嬷嬷,你若告诉我个缘由,以后我又岂敢再提。”
任我再三追问,吴嬷嬷就是矢口否认不知其中缘由,但似乎隐隐承认琼莲就在琼华宫。至于为何成为宫中禁词,她已下跪求我不要多问,我也不忍她为难,便将她遣下。
琼华宫,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以高贵的国花琼莲命名的宫殿,怎么也觉得像是皇后寝宫之名,如今却只不过是个废殿。正如那些被史书装饰美化了的阴谋险恶,真实?br/
陌上芳菲尽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