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不断贩卖的日子终于结束,也不用担心卖不掉后,会被卖到勾栏,她甚至乖乖爬起来跟着他就走。
后来,她才知道,他说她像,是他豢养的一只山猫,看似病恹恹的还满温和,却总是不经意的对人出手,不见血不放过的!
唯独对他最为听话。
那是他过世母妃留下的,异邦没落的公主,作为战利品送来,在西楚并不受宠,生下他没几年就过世,他身体自小不好,更被其他的皇子欺负,这山猫是当时赫连孝唯一的玩伴,最为喜欢,后来年岁大,终究还是老死去了。
木棉永远记得第一次看见没心没肺的赫连孝哭,他对她说,“你知道为什么小爷买你吗?”
“不是因为像七殿下的山猫吗?七殿下还说奴婢凶起来也像它。”对于这点她倒是不在意。
他哭了半天,听她这么一说,又嘿嘿笑起来,“有一次我在宫里落水,没有人在身边,眼看就沉底了,三哥却不知道怎么找来这里救了我。原来是我带来的山猫,突然发疯一般的咬着撞着笼子,牙与爪子都血淋淋的,三哥觉得不对劲,放了它出来,才找到快要淹死的我。”
七爷,它都知道谁对自己好,木棉又岂会不明白。
若不是你买下奴婢,给奴婢衣食无忧,还请人教授认字与医术,如今木棉早就不再人世间。
奴婢不想骗你,可当你有一天知道姬云裳与奴婢哥哥时,曾经发生的那些,虽然奴婢迫不得已,可还是做错了,对不起七爷。
她不能阻止姬云裳,可也躲不开他,她此生所想,就是留在七爷身边,她钻研医术,也因为想医治好他的体弱多病的身子。
一切都是赫连孝给予她的,她能做的是不惜一切保护他。
他的正妃,她从不敢奢望,她根本配不上,听他那几次表白,她此生就也值得。
雪芽的分割线
“七王爷、王爷!”有人再叫他,不是木棉,那声音真难听。
赫连孝嘀咕着,皱紧眉头就手挥过去,“吵死了。”他脑袋疼的厉害,受不得鼓噪声音。
被人扶着坐起来一会儿,他才稍微清醒谢,然后空白脑袋里一点一点记起最后发生的片段。
该死的东西,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拧掉你的脑袋!
“王爷,先喝药。”
他皱了眉瞧着身边一群人里不见那熟悉人影,他记得木棉应该是一直陪着他,她身子很滑很软带着药香,就在他怀里对他说着话,她好像哭了,哭的很凶,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手掌触摸到身边位置,还有余温。
他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赫连孝用力的捶这自己脑袋好几下,记不清楚,他忙问道:“木棉去哪里了?”
“王爷要用点什么,您都睡了好久。”
“木棉去哪里了!?”他提高声音!
花无百日红之木棉花开时(尾声)文/雪芽
伺候的下人们一个都没有出声回答,赫连孝翻身下榻,顾不得什么冲去找她。
没有,哪里都没有,他找遍了她经常去的地方,不见踪影。
金色晨曦带着温热的光亮,照在赫连孝眼前,他茫然失措,他从来都不曾觉得木棉会离开,也习惯她时常的陪伴左右。
突然的一天,她无声无息离开,他顿时觉得心头失落。
以前她伺候他生活起居,照顾他病弱的身体,他欣然接受,海上遇险,那一路都是她在打点,他中毒浑浑噩噩,每每清醒时,她都在身边守着,清澈的眼眸带着浓浓疲倦,却总对他飞扬起一抹轻笑。
起初他以为是习惯,毕竟多年的相伴总会生出熟悉感觉,渐渐的赫连孝觉得不对劲,他喜欢享受木棉在他身边忙碌,他会为了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她而心情不悦。
他以为自己会死,早就放弃能医治好的想法,只有她每天钻研医术,熬制汤药送来,忍受他易怒的脾气氯。
------七爷,你老说会死,是打算扔下奴婢不管了,早知道如此,当初你就别买下奴婢,这样就没人逆着你的意思!
她真的很凶,凶起来真的很像母妃送给他的山猫,他不傻,谁对他好,赫连孝心中清楚。
他一向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反正那帝王迟早是三哥的,他乐的清闲过舒服日子。
他对她说,爷死不了,你就做爷的女人吧,就像三哥与三嫂那样。
看似玩笑不正经,却是他考虑很久才提出,木棉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他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来那刻他还有点担心被拒绝,她却红了脸颊不出声。
他一半开心木棉会对他脸红,一半却是担心自己万一真的死去,会辜负木棉,不对她说出心意吧,赫连孝只觉得不甘心僮。
之前,他问过三哥,安紫薰哪里好,值得他这番费心的对待?
三哥却说,这世间有千般好,唯独她在他心中最是好,爱上一个人是无法转移的。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爱上了,认定了她!
三哥此生有心爱的人相伴,他替三哥高兴,如今轮到他自己,他并不是糊涂人,既然清楚了心中感觉,他才不会轻易放手。
脚步停在木棉专有的小药房前,熟悉的药香令他想起木棉。
不省人事最后刹那,他脑中忆起的景象,则是她在药房中忙碌的背影。
千娇百媚的人儿,他瞧的多,能记住的唯独是她。
抬手推开,不安失措的眼眸立即被那熟悉的背影吸引。
棉布青衣,纤纤玉立,逆光中她转了身子,低低一声惊呼,“七爷?”
他没有动,只是瞅着她目光紧紧盯着。
“你醒了?”她眨眨眼如往常般轻笑。
“奴婢熬了药,正想着等会给七爷送去。”她察觉到赫连孝神情不对,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亦是沉默,等着她还会说些什么?
“药要凉些再喝。”她低头小声嘱咐,垂落的手放在身前绞着,“七爷没其他吩咐,奴婢就退下了。”
赫连孝突然开口,“怎么没有,爷才醒来,手脚没有劲,你过来扶着爷坐下,爷正好喝了药再走。”
他等着,等她一步步靠近,再木棉伸手的瞬间,赫连孝动作更快,搂着她身子一转,将木棉抵在一侧药柜,他顺势贴过去。
鼻端缭绕药香,软软的身子就在他怀中,与他所记得的感觉完全一样,不是梦,幸好不是梦。赫连孝心中暗喜。
“七爷!”她惊讶后却皱着眉头将脸转过避开不去看他。
赫连孝眉峰挑起,慢慢将脸凑过去在木棉耳边,“瞧,七爷真的是手脚无力,借靠你一会儿,可好?”
“奴婢若是觉得不好,七爷能放开吗?”
赫连孝笑着,“爷喜欢不放开,你若觉得不好,大可推开爷,虽然爷目前身体虚弱是个病人,可爷不强人所难的,木棉你是知道的。”
若是能推开,她早就推开,他那一脸嬉笑的模样,木棉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溢满酸楚。
昨夜她真的怕他就那么睡去不醒,今朝见到安然无恙的他,她已然无所求。
她撇过脸轻轻一声,“爷喜欢就好。”
赫连孝知晓她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低头间瞧见她露出的一段粉颈,被衣领遮住的边缘,有着小块青红痕迹。
“木棉。”他心头不免有些歉意,再是喜欢他也不想对她有丝毫的伤害。
她嗯了一声,慢慢看着赫连孝,他眼里柔情满满,那双细长凤眼带着歉意。
就在她愣神间,赫连孝温热的唇覆在她耳边,“木棉,这世间活着的人中,除去三哥外,你是对爷最真心的。”他顿了顿,平时他说情话哄人他信手拈来,可今日对着木棉他反而觉得词穷无法表达。
木棉呼吸一滞,赫连孝想说什么,她大概猜到,可是……
赫连孝清清嗓音,只觉得脸颊都红的发烫,他哪里是会脸红的人啊……
“我们成亲吧,就现在,虽然急了点,可我等不了!曾经说过,若是死不了你就当爷的女人,爷鬼门关一趟走过,什么都不怕了,这世间能有个真心待我,爱我人,我再不赶紧娶了,那才是天下第一的笨蛋!”
木棉愕然,良久在赫连孝期待目光里,她点点头。
身子被赫连孝抱起连连转圈,他开心的不断说着,“木棉你真好,真好!”
她低垂眸子看着手腕上一道细细的黑线,半晌她用衣袖遮住,紧紧的抱住赫连孝。
七爷,木棉花开似火,却无百日红颜,我活着,只为你绽放,花如此,人亦如此!
对不起……
兖州第一功臣文/雪芽
姬云裳听到赫连孝即将成亲时,他手中棋子正有条不紊的落下。
赫连孝居然没有死,溟儿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与哥哥最对的下场,你当真是没有见识过!
那种蛊毒用的毒物来自苗疆,自出生喂养毒药,放在瓮中相互撕咬,只会留下最后活下的一只,奇毒无比用来作为蛊虫。
他算过,赫连孝体内本就有余毒,加上这次中的蛊,他选的那天是月圆之夜,三生蛊虽然厉害,但是那天毒性最弱,就是取了它的血,也来不及配齐其他的解药,赫连孝最多只是痛苦的再多几个时辰。
木棉那个傻丫头,他给过她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答应再帮他,他就给赫连孝解药。
可她选择的是进宫求赫连卿,有三生蛊又如何?天时地利人和他姬云裳早就算好,她不死心,非要如此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救赫连孝氯。
看似伟大的爱情,真是愚蠢,就快死了,你还指望能得到什么!
轻轻落下一子,断了前方的死路。没有利用价值的,对姬云裳而言不过死物罢了。
“姬云裳!”门被人踢开,赫连春水怒气冲冲站在他面前。
“锦衣侯爷怎么会来我这里。”他不慌不忙的伸手请他落座。
赫连春水却不领情绷紧一张脸,“本侯爷与七皇叔的事情谁准你插手!”
“侯爷,那天你引来赫连孝并不是打算求他的,你早就准备了下一步计划,姬云裳见侯爷如此多情,想着反正你那么做了早就得罪赫连孝,不如彻底些,他真的死了,也没有人算到你的头上。他是赫连卿得力的帮手,死他一个,等于断了赫连卿一条手臂!僮”
赫连春水猛的挥手,一巴掌挥过去,将姬云裳打的跌倒在那盘棋上,散落一地,他气的直哆嗦。
“混账东西,你摆明了是想挑起西楚攻打兖州,你听到赫连卿一直放我一马不攻打兖州,你就迫不及待的用这个方法,姬云裳在南海时,本侯爷就看你不顺眼,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再放过你!”
赫连春水说着,拔出腰间佩剑毫不犹豫朝着姬云裳刺去。
他确实存了私心引来赫连孝出现,第一步若是能求他答应,让他入帝都,看到阿薰平安无事他也就罢休;若是赫连孝不同意,他就直接闯入,易容成赫连孝,模仿他举止不难,难的是得到他身上的信物入深宫,唯独他、谢陌年、两个人才有。
他没有想过伤害赫连孝,虽然以前他经常会责罚他,仔细想想他确实也维护自己多次。
姬云裳似乎不能躲避不了,只眼睁睁看着赫连春水长剑刺来。
“春水住手!”身后有人低呵道。
原本铁了心杀姬云裳的赫连春水身子一震,剑锋浅浅的划破姬云裳脖颈,留下一道细红的伤痕。
随即他清醒,却并没有打算罢休,那人早就看穿他所想,立刻高声厉呵,“赫连春水,你是不是连娘亲话也不听了!”
半晌,他握剑柄的手颤抖着一点点将长剑收回,眼底是被压制的无奈苍凉还有不甘心。
“春水不敢。”他转身道,盯着来人,他不再言语。
“姬先生,春水太冲动,害你受伤了,我替他道歉,先生请不要介怀。”
姬云裳摸着脖颈细细的血痕,笑着道,“虢国夫人哪里的话,侯爷不过是一时气愤,姬云裳不会当真。”他从地上站起,笑容依旧。
“春水,有些事情到了今天你也该知道。姬先生不是外人,他很久就再帮着娘亲做事。兖州这些年置办的兵马,其中姬先生出了不少力,对兖州贡献最大的人中,姬云裳可算是第一功臣。”
她这么一说赫连春水惊愕,不可相信道,“娘亲你说什么?姬云裳帮兖州?”
“当时没有让你知道,也是因为你年纪小需要磨练,而且姬先生在西楚,身份特殊,你又回来这里,娘亲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出蛛丝马迹,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上前拉住春水,慈爱温和的笑着。
“侯爷,你现在可以放心,姬云裳与你是同一阵线的人,自然不会害侯爷,唯一做的就是帮助侯爷。”
赫连春水听他说到这些不由冷笑,“你害了赫连孝,如今他恨我入骨,我本无意伤他的意思,反而是你一心想他去死,结果是一刀斩断了我们叔侄的情分,你这还是帮我!”
他厌恶的盯着那张完美的美容,这个人太可怕,深不可测,一向做事老练无情,算计分毫不让。
商船上他随着阿薰,阿薰当他是朋友,将她骗的团团转,在南海,他更是让所有人都将他当做阿薰的救命恩人。
在任何人面前,姬云裳永远都是那副最美好的模样,内心却阴暗丑恶,不择手段!
兖州十多年来,他跟着娘亲一起筹划,他们是母子,最亲密的人,可娘亲居然也对他有所隐瞒。
“可我确实没有害过你,侯爷曾经对我提出的要求,姬云裳哪一次没有办到?”他不禁反问着。
“哼,你……”
在赫连春水再次发怒起,虢国夫人拦下他,“春水,娘亲说过,姬先生是兖州的功臣,你不能动!”
“他帮兖州?娘亲,你真的信过这个人!”
为你,可以无所畏惧的去死!文/雪芽
“不信他,我难道还能信自己的儿子?”她皱着眉轻轻摇了摇了,“你瞒着娘亲冒险来这里,为的是谁,还需要再说出来吗?如今你还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样,你要找她可以,但是你赢不了赫连卿,就一辈子别指望碰他的女人!”
“我……”
“你心中到底如何想的,不要以为娘亲不知晓!”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比不过谢鸿影,就连她的孩子也随了他爹爹的多情温柔,不似她一点果断,一个情字害人,他谁不好爱,偏偏爱上安紫薰,她是安宗柏的女儿更是赫连卿的女人。
难道真的逃不过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氯?
她从不相信命运,所以绝对不会让春水走上与她同样的路。
赫连春水颓然,他对阿薰深深的眷恋,从那晚吻了她后,他心中蕴藏的爱意可怕的滋生蔓延。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过是来看看她,那看了以后该如何僮?
转身离开,还是期望着她对他怎样?
她选择了赫连卿,她快要为他生下孩子,阿薰再也不需要赫连春水这个人的存在,从以前开始,他就明白阿薰对他只是喜欢,只是单单的喜欢……
喜欢,可不是爱!不是那种刻骨铭心,可以生死与共的爱,没有过,从没有对他有过!
“夫人,姬云裳还有其他的事,就此退下。”他离开时,对虢国夫人点头示意。
一室冷寂。
半晌,赫连春水怔怔的望着前方,她慢慢过来按住他肩头,“娘亲也是过来人,你爱上的人不一定会如你爱的那般深的爱你,甚至根本是不爱。春水,安紫薰是你的婶娘,你爱她本就是皇室大忌,你们两个即使在一起也是,为什么你……”
“娘亲,别说了!”赫连春水对她低吼道,“这些年,我日复一日活在复仇中,她是我心中这些年的念想,娘亲你用这两个字来说我,春水断然不会怪你,可你不能说她,不可以!”
“如果你掌控了江山,真的能得到她的那一天,天下人没有一个敢说你爱上婶娘,是!不然的话,那些知晓的人,始终会用这般眼神看你!娘亲复仇是为了谁?你爹爹当年惨死的事情你忘记了吗?府中几百条人命被人像捏死蚂蚁般轻松的断送,你忘记那些皇子是怎么欺负你的吗?说你是小杂种小畜生,赫连御风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我们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忘记了,忘记了吗!”
赫连春水猛的跪下拉着她衣衫,红了眼眸他悲愤难消哀求道:“娘,别说了!”
她却冷笑,伸手摸着赫连春水的头一字一句道,“你的父王是公子瑾,他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孙,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天下本就属于你的,春水你别让娘失望,娘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这唯一的儿子!”
“对不起娘,对不起!”赫连春水哽咽着,这些他没有忘记,一刻都没有。
他最落魄的时候遇见阿薰,她甚至不再记着他,他比赫连卿更早认识她,如果当年是没有赫连御风弑杀手足,登基称帝,也许他与阿薰不再会相见,那就不会留给他一段刻骨却永远握不住的幸福。
雪芽的分割线
星辰月朗,栀子花的香味幽幽飘进赫连孝房?br/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