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酌红颜夕染醉作者:未知
墨酌红颜夕染醉第2部分阅读
“江爷爷,喝药吧,喝了药才是好孩子哦。”
整个屋子里连下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黑线,所有对楚夕的出现怀有希望的人都觉得之前的想法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江老爷不出意料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回答:
“不吃药。”
楚夕伸手想要接过江怀安手里的药,江怀安却往后避了避,在楚夕坚持的眼神下,还是把药碗给了她。楚夕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药,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
“江爷爷,你真的不吃药么?”
“不吃药”
“你确定?”
“不吃药”
“好吧,你不喝我喝了。”
于是,楚夕真的仰头一口接一口的喝光了这碗药。中药确实很苦,楚夕咂了咂嘴,苦到了肠子里,却没有皱一下眉。抹了抹嘴,对着露出惊讶之色的楚老爷挑衅地笑:
“你自己不喝的哟,我就喝了。哎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喝这个药,那个药进到嘴里多么的有口感。太好喝了。江老爷,以后你不喝的话,都把药给我喝好了。嘿嘿。真好喝。”
江老爷看着一脸陶醉的楚夕,突然伸出手,指了指楚夕手里的碗,说:
“我也要!”
屋里顿时炸开了锅。江怀安神色异常地吩咐下人再端了一碗药来,平日里因为老爷子经常把药打翻,故而煎药的时候必然会多留一些。药端来了,江老爷像是同谁比赛一般,也不要人喂,学着刚才楚夕的样子,一口气喝个精光,完了也陶醉的咂嘴,又冲楚夕仰着脖子,脸上有说不出来的得意。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的狗眼瞎了又瞎。以前喂药总是哄了又哄,实在没有办法就板着老爷硬灌,或者威逼或者利诱,却从来没人试过和老爷一起喝药。没想到老爷子戎马半生,却败在了激将法上。
楚夕松了口气,笑着说:
“江爷爷,以后的药你要是不喝记得给我喝哦。”
江老爷抱着空了的药碗往身后藏,一口气竟然说了六个字:
“自己药,自己喝。”
并且他清楚地认识到,药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吃的了,多么历史性的一刻。楚夕这才放松下来,任务完成,后顾之忧都一并解决了。江老爷喝过药之后,江父又哄了会儿,江老爷渐渐露出倦意,便吩咐下人送回房里睡了。
第五章顺便被绑架?
江老爷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楚夕、方婉儿、江父和江怀安。四个人沉默了会,江父冲楚夕拱拱手道:
“方才多谢楚姑娘了。”
楚夕正要客气,却被方婉儿抢白道:
“江伯伯不用客气,江爷爷身体不好,二……她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方婉儿没有对江家人说出楚夕是她丫鬟的事情,这让楚夕突然对她有所改观。
江父有点纳闷,这楚家姑娘怎么又跟方家孩子走一堆去了?楚家姑娘不是已经跟怀安退婚了么?怎么又到家里来了?于是问道:
“楚姑娘,方姑娘,你们……”
江怀安却轻轻咳了一声,江父自知不该问这话,于是又从起话头:
“楚姑娘,你……”
江怀安又咳了一声。
“那方姑娘……”
江怀安这次不咳了,直接出声打断:
“爹,您不是有急事儿要出去么?”
“我哪有……好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聊吧”
江父颇为哀怨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只得起身告辞。临走前长叹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啊……”
楚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短短时间就得出了三个结论:
一这江府里,最有发言权的是江老爷,但他得了老年痴呆,一句话不超过三个字。
二这江府里,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江父,虽然表达清晰,却说不过几个字就被儿子打断。
三珍爱话语权,远离江怀安。
正当楚夕暗自总结的时候,江怀安终于出声了:
“往日我们都道爷爷不喜欢喝药,便用各种方法哄他这药不苦,但都没有人尝过,也没人知道有多苦。你以前对他也没有办法……如今……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楚夕头也不抬的回:
“老年痴呆都这样。简单啊,把他当儿子养呗。”
话一出口,方婉儿和江怀安都愣住了。
方婉儿:“把爷爷当儿子养?”
江怀安则皱着眉头问:“老年……痴呆?”
楚夕意识到自己说了新潮词汇,摆摆手说:
“不懂就当我没说过。这也是我在外面听别人说的。”
江怀安知道她说的外面是指在离家出走的一年,又想起她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心下苦涩,顿了顿,这才看到一旁绞着手绢的方婉儿,蹙眉道: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一直被忽略从未被想起的方婉儿正在气头上,语气便十分刁钻:
“这是我和楚夕之间的秘密,不需要说给外人听。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她楚夕是我方婉儿的贴身丫头,名叫二丫。”
江怀安听到二丫这两个字,眉头更紧了,低叱一声:
“胡闹!”
方婉儿噌的一声站起来:“怎么着,心疼了?许你悔婚,还不许我胡闹了!”
江怀安拂袖,指着方婉儿:
“你!”
两人之间杀气腾腾,危险一触即发。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楚夕的肚子却叫了起来。两人转过头盯着楚夕,楚夕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道:
“那啥,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继续。”
江怀安面色不佳地看着楚夕,沉默了一会儿,也没理她,只吩咐下人送了些点心进来。楚夕因急着和方婉儿出门,午饭只吃了一个馒头,这会有吃的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一手拿起一个桂花糕,另一手拿起梨花酥,左一口右一口地吃了起来。方婉儿因为僵局被她打断脸色也不好看,又看到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更是觉得丢脸,不由斥到:
“二丫,难道方家没把你喂饱么?不准吃了,回家了!”
方婉儿转身要走,楚夕只得胡乱咬了两口糕点起身跟上,走到一半却被江怀安拦住,方婉儿回头看到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怀安,你往常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消失么?怎么,今天又要留我?”
江怀安未作争辩,眼睛定在楚夕身上没有移开:
“我有事同你说。”
方婉儿再次被忽略,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盯着楚夕道:
“二丫,赶紧给我跟上!要是晚了,后果自负!”
说完扭头就走,楚夕想提步跟上,无奈江怀安的手臂直直的拦着。又因为之前误会他是负心汉的事让她心生愧疚,实在说不出更伤人的话,只好抬头直视江怀安的眼睛道:
“那什么……我有点赶时间,麻烦你有什么事儿的话说快点!”
江怀安这才缓缓放下手,贪婪的看着楚夕,似乎怎么也没看够:
“我不知道你和方婉儿有什么秘密,你又为什么要当她的丫鬟。一年前听说你离家出走,我十分担心,四处派人找你,好在你回来了,但你却比以前变了好多,兴许真的是失忆了。不过你记得也好,忘了也罢,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说有什么让我后悔的事,那就是当初答应了你退婚!楚楚……我对你的心意……”
这一段话实在太长,楚夕看着方婉儿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焦急,怕方婉儿又回去教唆她那恋女癖的老爹使坏,只得匆匆打断道:
“抱歉,江公子,我是真的失忆。这一年在外漂泊,我懂了很多事情。儿女私情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有我更想守护的东西。我想你对我的心意,只是你的执念罢了。过去的事,就算我对不起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我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就这样吧,再见不联系。”
说完,也不去看江怀安的脸色,趁他发楞的间隙赶紧跑出了江府。马车还没有走,只是坐在车里的方婉儿脸色阴沉,看楚夕的眼神更是灭绝人性的羡慕嫉妒恨。楚夕暗自叫苦,却也只得乖乖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的上路了,车上的两个人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婉儿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把尖锐的那一头抵在了楚夕的脖子旁,盯着楚夕道:
“他是我的!你休想再打他的主意!”
都说爱情让人盲目,这方婉儿对江怀安的单恋估计早已经瞎了她的琉璃金电子狗眼,楚夕被抵住了脖子,突然觉得她非常可悲,不怒反笑,语气愤慨:
“方小姐,他江怀安好说也是个人,不是玩具,更不是谁的专属物。人权你懂不懂?都说了我失忆了,失忆你懂不懂?失忆就是过去的情情爱爱都不记得了,也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这么有精力,干嘛这么不清主次地折腾我,不如多往他身上用点,让他赶紧不可自拔的爱上你。照你这么下去,就算你解决了天下所有的女人,江怀安也只会改去喜欢男人!”
方婉儿被这一通话刺激到了,手上一紧,簪子一歪便划破了楚夕的皮肤,锁骨上方霎时就出现了一道血印。楚夕大骇,趁这个间隙夺过簪子握在手里,推了方婉儿一把,方婉儿没站稳就以一个及其扭曲的姿势倒到了车厢的边上,楚夕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流血了,不禁骂道:
“你妹啊你还真的扎,差点就让你破相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去扎那个姓江的啊!”
想了想又气不过,反手打了方婉儿一巴掌,这一巴掌楚夕用尽了力气,方婉儿捂着火辣辣的脸,像是终于寻到了情绪的突破口般放声大哭起来:
“我从十三岁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上他了,只等着及笄时和爹说,让他娶我。你们不过认识一年,就订婚了。你有哪里好?……”
楚夕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打重了些,话也惨无人道了些,心下不忍,又蹲下身子安慰她:
“对对对,我哪里都不好。你最好了。”
谁知这句话一出,方婉儿哭得更厉害了:
“你少来讽刺我!我就是喜欢他,赖上他。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他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他的眼里只有你!明明是你先不要他的,是你自己把他让给我的。这一年我好不容易让他开始接受我,结果你又回来了!我爹那天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他拒绝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和他在一起的……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眼见着台词即将往你无情无意无理取闹发展,楚夕及时打断道:
“好好好,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你放心,只要你加油追,迟早有一天会和江怀安在一起的。我恭祝你们有情人终成怨偶,不,终成眷属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啊百年好合。你……你……你别哭了好吗?”
方婉儿抬起头,像是很疑惑为什么楚夕突然这么好说话了。看着楚夕还算诚恳的表情,拔了拔头发道:
“……”
她什么也没道出来,因为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人撩开了。楚夕和方婉儿吵得正欢,压根没有注意到马车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撩开帘子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身上穿着方家下马夫的衣服,但却已经不是来的时候那个车夫了,方婉儿和楚夕都没见过这个人。狐疑的盯着他。
那人被两个漂亮姑娘懵懂的眼神盯得有点发虚,清了清嗓子道:
“我劝两位还是不要再吵架了的好。”
方婉儿和楚夕异口同声地问:
“为什么?”
那人笑着对二人抱了抱拳,道:
“在下东漓寨王二,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楚夕把方婉儿往身后挡了挡,问道:
“所以呢?”
王二晃了晃手中的大刀,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所以我就是顺便来通知一下,你们被绑架了。”
第六章演习你妹啊惊喜你大爷
就剧情曲折和虐的程度而言,楚夕或许算不上苦逼的女主。但是,她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先是不明真相的穿越了,然后不明真相的被丫鬟打晕了躺在地上,再然后不明真相的有了个悔婚的前男友还不明真相的挨了一巴掌,再再然后不明真相的成了人家的丫鬟……最后,最后还他妹的不明真相的被绑架了。
这种机遇,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会忍不住向天竖起中指吧?
所以当楚夕听到“绑架”二字的时候,想也没想就顺手握着簪子对着王二刺了一记,又补上了一拳头,这一拳头可是卯足了力气,比刚才那一巴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王二没想过会遇到这么激烈的反抗,居然被打得连退了两步。趁着王二退开马车的当口,楚夕一闪身跳下马车,一脚踢到了王二持刀的手上,逼得他吃痛松开了凶器,然后抓住那只手反在身后抵住,右手成刀狠狠劈向王二的脖子,接着一个转身,将他的手顺势搭在肩上往前用劲一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完成了。“砰”的一声闷响,王二被摔倒了地上,两眼一翻,晕了。直到他晕过去之前,他也没弄清楚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丫头是怎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的。
他不知道的是,楚夕在现代的时候曾经为了赚够大学学费,做了几年的拳击陪练,那几年的摔摔打打早把她练得身手矫健。后来她被教练看上推荐去做了女子健身所的教练,教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对付男人的防狼术。这一系列动作,因着情况紧急,只是防狼术中最基础的部分,楚夕穿越后的身体不似当初结实,使出的力气也有限。若是楚夕使出了必杀技,王二不死也残。
楚夕三下解决了王二,怕周围还有接应的人马,先离开此地才是上策。但是,当她准备驾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拴马的绳子竟绑在了一棵树上,而马……不要说马了,就连马尾巴都没有影子。原来绑匪为了怕她们逃走,连后路都切断了,坑爹呢这是!她看了看没有马的马车,没办法,只能带着方婉儿跑路了。这才想起车上的方婉儿,转过身伸出手想去拉她下车,拉一下,没动,拽一下,也没拽动。只见方婉儿全身发抖,一只手捂着左脚。原来方婉儿被之前楚夕那一推,倒下去的时候压住了自己的脚踝,试着想挪脚却钻心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脚踝必是肿了,根本走不动,此刻情况危急,自己又是拿簪子发疯理亏在先,她抬起头望着楚夕,脚踝的疼痛让她咬紧了嘴唇,脸色发白,只得别过脸道:
“我走不动了,你先逃罢。”
楚夕这才晓得了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早知道待会儿要逃命,她刚才就应该把这个大小姐供起来,决不让她磕着拌着。她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方婉儿见她背过身,心下怅然,脚下的痛仿佛更甚了,让她本来就红了的眼眶又一次蓄满了泪水。她闭上眼,等待着楚夕离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