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人声欢笑声似乎都在霎那间静下来,梁璞的面前竟莫名多出一道众人让出来的路。
路的尽头,孟瑛挽着程鹤齐。
目光对上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微惊讶,离得这么远,梁璞也看到她搭在程鹤齐臂弯的那只手,四指弯曲,在程鹤齐宽大的衣袖上挠了两下。
这是她惯有的、紧张时才会出现的小习惯。
梁璞觉得心脏也被她挠了两下,又痒又麻,又酸又涩。
可还有从深处涌来更多的,让他无法招架的情绪。
梁璞举起酒杯:程先生。
程鹤齐招手,立马有侍者送来香槟。
程鹤齐主动碰杯,杯口略低于梁璞的,而梁璞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受着了。
梁先生。
稍稍一碰,叮脆一声。
梁璞手腕微动,没有立即将酒送到嘴边,他晃着杯子,饶有兴致地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瞧:忘了和程先生说,你送给我奶奶的那幅字,我也很喜欢,求着奶奶割爱,把那幅字挂我房间去了。
程鹤齐教养极好,并无不悦,就算梁璞并不看他,他也仍面带微笑注视着梁璞的侧脸:是我考虑不周,早知道梁先生也喜欢白石先生的字,应该多带一幅过来。
谈不上喜欢,我只是觉得莫贪莫痴莫嗔那句话有意思,挂在房间里惊醒自己。
梁璞的眼神终于又回到程鹤齐脸上,笑着道:我这人啊,就是过贪。
两人对视数秒,才举杯饮酒。
梁璞眼眸低垂,看到孟瑛发白的指尖,又一次无意识地挠了挠墨蓝色的硬挺布料。
动作太过细小,她手挽着的人毫无察觉。
梁璞翘起嘴角:孟瑛。
孟瑛显然没想到梁璞会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叫她,被惊到似的直直看向他。
而他坦然自若,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前些日子你说的事有眉目了,出去聊聊?
也不管孟瑛答不答应,直接对着程鹤齐点头:借程先生的女伴聊一会儿,我们先失陪了。
话已至此,孟瑛只能冲程鹤齐笑笑,在一众不明所以看好戏的眼神里,与梁璞正大光明地离开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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