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笑了,却没回答他:“听说清梦郡主还去过千机营,一鞭子挥倒了好几个人。”
裴熠一愣,此事他未向任何人提及,也责令不许下面人外传,但若是有人心人真的想知道却也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事。
左右都无人,裴熠淡笑:“这话听着像吃醋。”
那夜,霍闲猝不及防的靠近将他推进了一座从未踏入过的领地,那种感觉他说不清,但自此之后他便记在了心里。
他记的那滋味,此后每见一次便总能记起,有时候会在梦里重复,每一次都在漫天暴雪之后戛然而止。屋内暖意明朗,炭炉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之中他握紧拳头,从那一晚起,裴熠就想将这个人压在身下,让他臣服于自己。可他总是忽近忽远,在他周边徘徊,总是让裴熠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却又自如的退到了千百里之外。
他像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猛兽,而霍闲则是那个不动声色牵动他的人,在猛兽面前一副温善和煦的模样。
觉察到危险的气息,霍闲明显一愣,他起身走到窗边,试图要逃离这种直白的审视,他被这危险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支起窗杆,望着庭院,说:“提醒而已。”
裴熠将桌上的半壶酒仰头饮尽,那酒热瞬间就溢满了全身,内外都是热意,他便看着霍闲略显单薄的后背,越看越热。
霍闲看着外面呼啸的寒风,觉得骨头都冷,回首却对上一双炙热的双眸,但那一刻在霍闲眼里却是比寒风更冷冽。
裴熠在他转身的瞬间倏而靠近,霍闲被他强有力的臂膀撑在两侧,进退两难,强大的气场自上而下的压制着使他生出压迫感,霍闲被压得身体后倾,感觉有彻骨的寒风钻进衣袍里,裴熠抬首抽掉支杆,那冷风便戛然而止。
“只是提醒?”清甜的酒香喷薄在霍闲脖颈间,酥麻感顿时朝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裴熠眯起眼看着他说:“真可惜。”
四目相对,裴熠终于依靠巨大的压迫感反败为胜,像看着猎物般的看着他,不知从何时起,他滋生出想要一尝这滋味的危险想法,他手掌贴在霍闲的后背,有种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强烈念头,可是他却没动。
霍闲的心跳剧烈的起伏,裴熠紧贴着他,那具悍勇的身体像炭炉中间烧的最红的炭,将他点着,燃烧,他被烫的眼中发红,心中含欲。在这寒冬的岁月里他需要这盆炭炉,在裴熠心中闪过松手念头的瞬间,他再次迎了上去。
“简直嫉妒。”霍闲贴在他的唇上,语气旖旎缱绻,比一切美酒都要上头。这话是压倒裴熠理智的最后一丝破防。
裴熠终于如愿动手揉捏他的后背,他在这理所当然的嫉妒里将人抵在窗边,狠狠地压住他回吻了下去。
各自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如同炉上烧尽的炭火,烧成了灰沉在最底,裴熠越汹涌霍闲越疯狂,暧昧的低喘淹没在隆冬的风雪里。
衣衫凌乱的被扯开,玉脂般的胸膛只有浓烈的索求,那具滚烫的身体如同他时常撩人的手腕一样瓷白,在裴熠的揉捏下,潮红漫上了后背,他们在情/欲中,难以自抑的吻着,呼吸交错,喘息之间分不清究竟是谁更热烈,在喘息的瞬间裴熠瞥见霍闲一闪而过的眼神。
那像是要推拒却又不忍的复杂眼神中倒映出自己的神情令他生出几分不快,他抬起霍闲的下颌,再次吻上那有些红肿的唇瓣,后背的潮湿从掌心开始,他将霍闲一把搂进自己的臂弯,手掌在他腰迹肆意滑走,霍闲被他揉的浑身软绵,所有的情绪都化成克制的低喘,从唇边溢出。
而这软绵的低喘是裴熠的命门,霍闲越是克制他吻得越重,每一下都像是命令,命令他可以肆意叫出声,命令他可以更加疯狂。
月光沉在乌云身后,只露出些微暗的光偷窥这人间一隅,霍闲终于忍不住仰头喘息,不知何时他已经勾住裴熠的脖子,与他忘情的填咬,唇齿相碰激荡出水声,他抓着裴熠的后背,感觉脚下一轻。
他陷进被褥里, 贴着裴熠的胸膛,后背被烫穿了。裴熠压着他,咬在他的肩背,手掌贴着他的手背撑着席榻与他十指相扣。
席榻被撞的微晃,冬夜变成春夜,在急促的呼喊中,裴熠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这样的拿捏使他倍感快乐,每一下都狠狠的刺激着霍闲的要害,在一声声闷哼之中霍闲眼中的情/潮愈发涌动,他不满足于此,翻身抱起霍闲迫使他面朝自己。
霍闲坐在他的腿上,身下被顶的激烈,他仰着玉颈呼吸急促,一下下冲击的快感就像烈火,放纵的燃烧着他。
“看着我。”裴熠捏着他的下颌,吻在他的耳边,说:“我要你记住。”
记着这滋味,往后便是他的人,他渴望这人蓄谋已久,他要让他记住,深陷其中的不止一人,就连罪魁祸首也是他,霍闲睁开眼又闭上,他的脸像是雕刻师巧夺天工的完美制品,任何时候都令人着迷。
“记得。”在裴熠再一次挺进的时候,他蹭着裴熠的唇艰难的发出声响,裴熠捏着他的后颈吻着他,连喘息都不肯放,他大汗淋漓的奋力挺进,似乎永远都不知满足,他要将所有的情/欲在他身上全部发泄,既是情的开端,也是痛的开端。
霍闲痛并快乐地低吟,在这样的冬夜他们彻头彻尾的疯了,不知过去了多久,裴熠才从大汗淋漓中将全部的暖意灌满霍闲全身,他吻着霍闲,慢慢抽离。
他汹涌的欲望在寒夜得到释放,那股莽撞在事后化成了心底的旖旎,他抱着霍闲滚烫的身体,从霍闲的神情里,他依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爱。
可即便没有爱,也有了情。
霍闲几度昏厥,都被裴熠吻醒,每次醒来他都被那股熟悉的味道包裹着,这使他很快就心安了,他踩着泥泞,在昏暗中抓住了一缕晨光,裴熠抱着他似乎已经证明了许多事。
雪无声的落下,裴熠紧抓着他的手贴在胸口,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裴熠翻身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在卸下所有重担之后如此认真的看他。
英挺的鼻梁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红肿的唇瓣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霍闲抽出手指,贴在他肩头浅淡的齿印上。
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冬夜,小将军打马穿过雪狼山,在狼群中疾驰而过,将少年霍闲从狼群嘴边抢了出来,少年不知好歹的一口咬下去,小将军忍痛却未松手,回了军营才发现那少年属狗的,一口咬下去,居然深可见骨,血渍浸湿了一大片里衣。
作者有话说: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第51章 倒戈(一)
两日后,裴熠到柳州巡查,曹旌身为户部尚书硬着头皮一道请了旨,曹旌一介文人出生,不比裴熠武将,因为是巡查灾区,一切都从简,他只带了两名贴身护卫,骑马又不是他的强项,于是半途改用马车,待曹旌狼狈的到达柳州,裴熠已经提前两日在灾区支起了粥棚了。
大灾容易出乱,灾民尤其容易在这时候结匪,没有吃的就抢,没有住的地方也抢,朝廷迟迟没有动静,灾民心中绝望,往往聚在一起便能起事作乱,朝廷最头疼的便是这样因生计被迫落草的匪。
裴熠一进柳州境内便处理了两起类似事件,他让人压着带头闹事之人前往府衙,柳州的地方官名叫韩显,此人运气不好,朝廷的旨意刚到就遇上这样的事。
从前在禹州,裴熠没少跟府衙打交道,可眼前柳州的府衙确实显得有些寒酸,门头的漆因为年久失修,掉了好几块,落锁也生了锈,裴熠打量了一番,心里有数,并未多言。
不多时,里头的人恭恭敬敬的出来相迎,韩显早就接到裴熠今日要来府衙的消息,一早就准备好了。
他身材矮小,目光炯炯,看上去是个颇精明的人,远远见着裴熠便赶紧行礼道:“侯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望侯爷恕罪。”
谁知裴熠根本不吃他这套,说:“人给你送来了,韩大人要怎么处置?”
韩显抬眉扫了一圈,裴熠身后站着四五个人,没有一个陪他笑的,一张张脸黑的比山匪还像山匪,他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忙收起笑意看向裴熠说:“收押后再审,侯爷意下如何?”
天色不早,裴熠点头默认。
韩显才说:“来人呐,将他们先押进大牢。”
待官差将人带走他又说:“侯爷还未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