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珍喛的也笑了:“岂止不大像,简直完全不像。你看我未嫁那会儿,一根大辫子又粗又黑,必须搓点桂花油擦在头上,不然蓬松的跟堆云似的,你瞧她,两根辫子还没有我一根粗,贴着头皮薄塌塌,黄毛丫头没叫错。”
美娟从嗓子眼里嘀咕一句:“头发多有甚么好,总堵住下水口,一揪就一大把,看着腻心!”
英珍接着抱怨:“阿妹你再看伊的眼睛,单眼皮,眼乌子灰褐色,眼梢要挑进鬓里去,生的怪里怪气。”
赵太太笑说:“虽不及你的丹凤眼流光溢彩,但伊的眼睛倒有几分像洋人。”
美娟道:“听父亲讲太婆婆是苏联人,前几辈都无事,就倒我这里返祖了,这能怪得我么。”
英珍语带嘲讽:“洋人高挺的鼻子,你咋堆了瓣蒜头在那。”
美娟不示弱:“鼻子卦前程,蒜头鼻天生福相,姆妈鼻子高挺又哪能,你整日里不是抱怨命苦么!”
赵太太噗嗤笑出声来:“你俩虽长得不相像,可这你一言我一往的,伶牙俐齿的样子,倒是真的亲母女。”
又朝英珍叹了口气,指着美娟道:“你瞧她这活泼泼的劲儿,和你二十岁时有甚区别!”
英珍沉默少顷,掏出钱夹取了两张钱票递给美娟:“你先回家去。”
美娟巴不得早些离开,接过钱票,再把残余的一点咖啡吃光,高兴的同赵太太道个别,如离笼的小鸟般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