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嘴角微勾,轻赞说,我两年都雨ク彖対没吃过一顿舒心的热饭了,家里光厨师就换了三五茬人,哪有你的手艺好?
医生叮嘱唐软在治疗期间,务必要安全用嗓,可以适当做些发音练习,但不可强制性长期说话,总之且不可着急。
唐软并不想跟他拉家常,把专注力全部集中在饭碗中的每一颗米上。
沈顾早做足了上百次心理建设,在生意场上轮谁也不是所向披靡的,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软硬钉子存在,关键是,谁能完美地掌握了主动权。
他也不可太过焦躁,沈顾告诫自己,软软怕他,以后切不可再急火攻心,做下惊到对方的蠢事。
于是也闭紧嘴。
洗碗的时候,沈顾的轮椅一直停靠在门框边沿,他从没发觉软软连洗碗的动作都那么美,两双细腻的小臂上下交错,杯碗盘碟在灵巧的手指间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我真是个蠢货沈顾低咒,有些人穷尽一生奔波去追求明月,殊不知月光最美的照耀,是投映在自己身上。
沈顾还想起与软软一起拜月神娘娘,两人都在圣池清澈的水塘边许下愿望,他当时的愿望是什么?
哦。
希望软软能原谅他所有的错,即使双腿永远也站不起来
那个愿望能不能也用在这一次
沈顾的手暗处揪着自己的腿肉,从一分力气到十分用力,连皮肉的疼痛也忘记了似的,沉淀在往昔美好的幻想中去。
呐呐说道,月神娘娘的灵符还是有些用处,保了你的平安无恙
唐软对于他面不改色的骚扰已经相当厌烦,锅铲往铁锅边缘敲了一把,你嘀咕什么!
嗓子疼得厉害。
沈顾立马改口,我是说你一个人留着怪孤独的,要不要我把咕咕抱来给你做个伴?
唐软果然面露不舍,算上这次,他已经抛弃了咕咕两次,如果是个小孩的话,八成早恨毒了。
忍住喉咙的痛痒,坚持说道,狗是最认家的这里又不是家
沈顾顿住,眼眶瞬得泛出一丝红意。
唐软微咬了嘴唇,吃完就走吧。他还说不了太完整的话,之前与沈顾交流的那次,或许是因为太痛苦太憋屈,说起来即使再痛楚,也能强忍受着一吐为快。
现在不一样,以后也不一样,他对沈顾偏要惜字如金,他会更爱惜自己一点。
人虽然天生是自私的动物,但总会无限度地献出自己的第一次热情,一旦失败后,全世界都不如自己最重要。
沈顾的颊腮鼓了鼓,应该有反驳的字眼在龃龉,不过他是不敢吐露出一个字的,毕竟软软讨厌他的咄咄逼人,能在外面耍的威风,待回了家后多要三思而后行。
他说过要好好尊重软软的,必要身体力行。
与唐软在一起只是吃顿饭,也能令他在商场杀伐的心逐渐归于平和。
软软就像一颗神奇因子,轻松感染周围所有人的,令所有人愉悦安定。
即使现在软软叫他吃完走人,沈顾也有更好的拖延办法。
语气里带着耍赖说,软软,你忘记了,屋外还坐着客人呢。
狡猾!奸诈!混蛋!
唐软心里气呼呼骂他十几遍,依旧抬手收拾了耳鬓碎发,给林律师沏了一壶新茶。
三人都落座后,林律师瞧了眼雇主的眼色,始才开口解释到访的由来,唐先生,我是沈顾沈先生委托离婚律师,来商榷您与沈顾先生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协议。
唐软瞬时如坐针毡,险些跳起来喊谁要姓沈的臭钱!
沈顾先一步摁住他的动作,别急,这是解除我们婚姻关系必须走的法律程序,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沈家后,再去住那样一个破烂的廉价房区。
唐软之前消失的那次,身边就没有带任何值钱的物品,推测应是沈慎言背后给予了软软一定的经济帮助。
这是沈顾最无法忍受的部分之一。
软软是他的妻子,他的心肝,即使离婚了也要被他佛祖似得供养起来,花的每一毛钱都刻着沈顾的名字。
绝对不准唐软去花沈慎言的钱,但凡沈慎言有点脸,也不会靠过来碰一下唐软手里的储备金,但凡他要一点点的脸。
沈顾算盘打的十拿九稳,软软,你看这栋房子,我已经划拨在你的名下,别墅也有准备,但怕你一个人住的害怕,平米小一点也好打扫。
每个月我都会付你一定数额的赡养费,包括之前从你那里收来的三个商户的房产证,我也对应成沈氏集团的股份,每年让你享受分红待遇。
你的五险一金也早划入了沈氏企业的公司内部,每年按时由公司缴纳,不用你操心,还有信托基金
沈顾的眼神蓦地柔情蜜意,挡不住地款款情深,掏心掏肺的话说个不停歇。
林律师一旁听得鸡皮疙瘩都快酸掉一地。
这是人类社会能看到的离婚奇观吗?有这样搞离婚手续的吗?世上完全没见过的,活久了真是能看见各种奇迹。
也就是离婚财产分割不能把人也分割了,若不然沈总怕是把自己这一大块肉也割了,塞进前妻的怀里,说,喏,都是你的,快拿去吧!
唐软半听半不懂,但能听懂的部分都让他生气。
谁要你的臭钱!
简直是气的要命,奈何手机又不在身旁,若不是林律师的眼睛来回在审视二人,软软一定拿出擀面杖把某个人给赶出去了。
许是气了,唐软的眼角扫了点急红,嘴也嗫嚅个不停,喉咙痛得厉害,不知该骂还是该扭头走掉。
林律师自然不知二人之间的恩怨,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厚厚一沓文件,递在唐软面前,礼貌以人,沈总已将字全部签好,请唐先生也过目一下,若是没有问题,从签订后即为起效。
他递了半天,唐软连动亦未动,默然僵持。
沈顾大约知道软软为什么不肯收下,几乎是换了伏低做小的语气,轻道,这些年跟我一起,也叫你受了极多的委屈,即使你在厌我烦我,总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让我能补偿你一次。
唐软瞪他,狠狠地。
沈顾暗忖,看来确实不容易。
三人正彼此消耗耐心,门口电铃响动。
简直是天旱忽逢及时雨,唐软几乎跳起来,逃离般地去开门。
门才刚打开一条缝隙。
吉吉穿着新买的小半袖,汪汪叫唤着从门口钻了进屋。
小狗俨然刚做了美容,棕黄色的毛蓬松新亮,四只狗爪子套着四个最新款白板鞋,见了唐软如同撒欢的小屁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贴在唐软腿上,显摆它的新装扮。
软软被它逗乐,抱起小狗端在怀里,用脸轻柔地磨蹭对方毛球一般的小脸。
沈慎言一身保罗衬衫搭配休闲短裤,肩膀披着一件时髦的薄毛衫,走进屋冲唐软邀请,吃过晚饭了?一起到附近的公园去散散心。
假意才看见沈顾与林律师,你不是说只吃饭的吗?抬手瞧一眼腕间的钻表,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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