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精疲力尽感油然而生。
他确实在与沈慎言亲热的关键时刻率先想到沈顾,才会对沈顾现在这种凄楚无助的反差感无所适从。
他的印象里,沈顾是坚强的,冷漠的,强大的,甚至颇有些绝情寡淡的意味。
如此目空一切的男人,他也会低声下气地缠着自己求重新来过......
唐软害怕这种转变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也害怕自己依旧潜藏在心底的懦弱,尤其在知道误会了沈顾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悔不当初又叫人害怕。
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唐软狠狠心,把抓住自己手腕的铁钳往下拨。
我们在一起只是不断地互相伤害,从我最初发誓要好好跟你过日子,到现在看见你会情不自禁地痛苦,我们早已经把爱都消磨殆尽了,若是硬要重新在一起,我真的耗不起,我真是害怕你下一次的无意识,会怎么狠狠伤害我!
不会再伤害你的,软软,真的。沈顾生拉硬拽才抱紧唐软的腰肢,伤口一定程度上会撕裂得更严重一些,但他不管了。
我这一生非常不幸,先是成为植物人,有成了瘸子残废,每一个跟我在一起的人,我都觉得他们会在某个时候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包括他的父母。
沈顾伤心极了,只要回想起他最亲爱的亲人们,在他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去签署了离婚协议,把他活着的唯一执念给扯断了。
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疯子。
沈顾仿佛遭受了全世界的背叛,生不如死。
他只能冒死来抱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软软,跟我回去吧,我发誓,用我这双腿换取对你的一世忠诚。
我办离婚典礼,根本不是真心想与你离婚的,你对我的防备太重,我说什么话你只会认为是在狡辩,我只好先卸下你的心防,接下来才能相信,我确实不会做让你以血养骨的蠢事。
软软,我的伤口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现在浑身好冷,你别挣扎,我稍微抱抱你,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唐软没料想对方最后一句来个急转弯,竟可怜得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蠢狗,也慌张道,那你就不要抱着我,松手赶紧去医院!
沈顾彻底发疯了,如何都不肯松开手,你陪我去医院,我怕我一睁眼你会跟小叔叔跑了。
沈顾!你这疯子!
唐软被他缠得快要窒息,沈慎言恰好买药回来,还带来了酒店管理和安保人员。
朝人催道,赶紧弄出去,再放疯子进入这间酒店,我可要向酒店管理上一层投诉了!
唐软也唯恐乱子越出越大,摆脱沈顾的纠缠低声说,闹到警察局的话,你有可能会被遣返,请你快点恢复理智吧。
或许是唐软恳求的语态唤醒了沈顾当初的承诺,他答应过不会再让软软难堪的,再说今天的闹剧若是被警察接管,确实有将他遣返的可能,会失去继续跟着唐软的机会。
沈顾只好作罢,深看唐软两眼,用英语简单做了致歉解释,跟着那几个酒店管理人员出去了。
唐软捂住脸,完全没有生气或是想哭的任何反应,最多长叹两口气。
沈慎言过来哄他半晌,保证明早两人换个地方,沈顾腿脚不方便,很快就能甩掉这个疯子。
替唐软在腹部喷洒些消淤去肿的药剂,又安慰几句,叫人先睡下。
第二天临晨五点钟,沈慎言就把唐软叫起来,虽说算不上体面离开,给服务员十欧元的消费,去寄存宠物处接回吉吉,提前叫来出租车趁早去了火车站,搭乘高铁去往西班牙西南部的塞维利亚。
三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塞维利亚街道宽阔整洁,绿化较好,市内古迹颇多,与马德里相比较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两人在高铁上已经简单休息过,行李往新酒店一放,牵着小狗走上热闹街道后,须臾又换回了之前的轻松。
只要不提沈顾两个字的话。
塞维利亚是佛拉明戈的发源地,路边走来的西班牙美女们很多都穿着改良版的舞裙,色彩艳丽裙尾摇曳,走在棕黄发白的古建筑街道间,犹如一抹抹艳丽的飞鸽,轻快而优雅。
随处可以听见的热情洋溢的吉普赛音乐,古老教堂的广场不用很广阔,随处可见街头艺人在表演着弗兰明戈。
唐软与沈慎言的心情彻底好起来,逛了半天也玩累了,随便找了一家中餐馆吃晚饭。
唐软不经意间捂了一下肚子。
沈慎言立刻紧张问,是肚子疼吗?
唐软立刻笑着摇头,一点皮肉伤,早不疼了,就是海鲜饭虽然好吃,但还是咱们华国的炒菜最勾人馋虫,才几天不吃,我闻见味道都快馋死了。
沈慎言也笑了,招呼服务员快速点餐,多点了几份面点,催软软先把扁肚子里的馋虫喂饱。
两人边笑边吃。
不一阵功夫,从饭店门口又涌进来一波华人,着装随性,只有中间簇拥的一位穿着精贵的西服套装,坐在全新的轻便型轮椅上神情矜冷。
沈顾!
阴魂不散!
唐软的脸色微变,拴在一旁的吉吉也不服气地汪汪叫了几声。
沈慎言则一直盯着沈顾和他的手下包圆了大半个餐厅,然后在不远处的位置落座。
服务员自然笑脸迎客。
沈顾的气色比昨晚要稍微好一些,不知道怎么摆平酒店那边的,估计还专程去当地医院挂了水,现在装扮得精致冷清,一点也瞧不出昨晚发疯的狼狈与凶狠。
那桌的菜很快上齐,摆满珍馐佳肴。
沈顾换了迷人的淡笑,朝唐软说,软软,过来,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酱烧虾。着手开始一只只剥虾皮,摆在餐碟中稍微蘸了点调味料。
唐软借手抱起地面胡乱发出嘶吼的小狗,彻底转头去看窗外的马路,无言以对。
沈慎言倒是笑了,嘴里啐道,我tm现在算是搞清楚,他当初是怎么把你弄到手的。
唐软的脸气到绯红,他没弄我.......我主动嫁给他的。
沈慎言才不想听这种偏心的解释,丢开腿上的餐布,柔声说,别怕,他不敢乱来的,我去探探他的底线。
主动走到沈顾那一桌坐下。
沈顾忙着剥虾,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嘴里警告说,让软软过来,晚饭我会陪他吃,小叔叔你最近辛苦了,我会找人陪你好好在西班牙转一转的。
身后站了一排保镖,任君挑选。
与昨天的丧心病狂相比较,沈顾今天的姿态又端得很平稳,仿佛昨天发疯的不是眼前人。
沈慎言快要笑掉大牙,冷不丁问,你用这种方法追求别人,不显得下作又胡闹?
下作?如果我还是一个健康的人,我可能会亲自折断你的脖子,不管我的手段会有多么肮脏,又或者触犯了什么法律边界。
沈顾停止剥虾,找了一张湿巾开始擦拭每一根手指,我之前警告你那么多次,始终碍着你是我父亲的兄弟这一条界限。
沈慎言,你也是做生意的人,百密一疏,我如果真想叫你有个什么经济纠纷,简直不要太好得手。
毕竟华国是一个尊老爱幼的礼仪之邦,我为我昨晚的失态致歉,但是以此为界,下一秒你胆敢再随便用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碰触软软,我会叫你无法完整的从西班牙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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