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无辜铸佞臣作者:虞姬奈若何
第1节
《白铁无辜铸佞臣》作者:白铁无辜铸佞臣【完结】
文案
赵麒原来以为小皇帝是他带大的,只想一心一意疼着宠着。却从没想过小皇帝年纪再小也是个男人,更何况九五至尊?
原来这十年感情,十年陪伴,在他眼里是隐忍,是计谋。现在自己朝中势力纷纷倒戈,这一道圣旨,终于来了。
二十年前,做了他的太傅。
二十年后,一杯鸩酒解万愁。||
重生在十年前,究竟是祸是福?
丞相年上攻x状元学生受
主攻文//此文换受,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重生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麒┃配角:韩臻/刘长卿/豆丁┃其它:重生,耽美
☆、第1章罪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丞相赵麒自入仕以来承蒙天恩,赐府封爵,本应作为朝堂表率。然其不思进取,恃宠而骄,骄奢淫逸,诬陷忠良,致使李守义,张贯等忠义之士枉死。丞相赵麒不思悔改,朕多番劝阻仍一意孤行。今赐其毒酒一杯,削爵抄家,男子一律流放边疆,女子入宫为奴!钦此!”
大太监喜公公尖锐的声音在赵麒的头皮上方响起,“赵麒,快接旨吧!”
赵麒扬唇一笑,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下圣旨,仿佛这旨意并非赐死而是加官进爵。
呵,小皇帝至此也不肯见我一眼。原来恨我至此么?赵麒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朝喜公公道,“公公,皇上没有其他话要说么?”
喜公公掐着指甲怪异的笑了起来,嘲道,“丞相大人,皇上自然有话要说。皇上让奴才转告大人,就是你赵麒财大势大,终究也只是朕的奴才。”说完便招手叫身后捧着盘子的小太监走上前来。
那盘子里赫然放着孤零零一只酒杯。
赵麒这才像是终于恍然大悟,这小皇帝原来是真的要他死!
鸩酒毒效很快,没一会儿,五脏六腑就如同虫噬般抽痛起来,生生的要绞碎了他的理智。赵麒捂着腹部跪倒在地,最痛的地方不是肠胃,是心脏。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酸疼的要流出泪来。
传说人死之前是要看见自己的一生的。这种现象被称作走马灯。
可赵麒却发现他看见的全部都是小皇帝。
小皇帝小时候叫他太傅,跟着他学五书,学四经,学史记,学兵法;小皇帝少年时叫他赵卿,跟着他步步为营,跟着他学阴谋阳谋,跟着他登上皇位;小皇帝登基了,床上还是像个羞涩的少年,一动也不敢动。
赵麒甚至能脑补出来小皇帝下这道圣旨时候的全部心思。
赵麒原来以为小皇帝是他带大的,只想一心一意疼着宠着。却从没想过小皇帝年纪再小也是个男人,更何况九五至尊?小皇帝怎么会愿意雌伏于他?
呵呵,原来着十年感情,十年陪伴,在他眼里是隐忍,是计谋。现在自己朝中势力纷纷倒戈,这一道圣旨,终于来了。
“呵呵。。。”赵麒笑了起来,口鼻都淌出血来。赵麒继续笑,咳嗽着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赵麒糊涂了二十年,终于清醒了。”竟然还看见小皇帝向他飞奔而来的幻象了。
二十年前,做了他的太傅。
二十年后,一杯鸩酒解万愁。
隐忍了十年,终于,终于能亲眼见着那人喝下自己赐的毒酒。不出半柱香时间,就能彻底摆脱这人了!韩臻死死的握着拳,指节泛起青白色。
这十年,忍着他伸手干涉朝政,只是自己的根基不稳毫无反抗之力;这十年,忍着他留宿养心殿,夜夜将自己压在身下侮辱,可恨自己虽是一国之君却大权旁落,毫无还手之力。
这十年的恨意,终于解脱了。。。
韩臻瞪大眼睛,亲眼看着他捧起毒酒仰头喝下,竟毫无怨言。真的可以摆脱这个人了?!
他跪倒在地,笑了起来,却泪流满面。他道,糊涂了二十年,终于清醒了。
韩臻继续看着,莫名的也笑了起来,莫名的也泣不成声。好痛啊,好痛啊!太傅!为什么,为什么心这么痛。。。为什么好像大仇得报,心却死了呢?
太傅,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太傅?
太傅被我害死了。韩臻浑身一颤,竟陷入深深的恐惧中。太傅会死?
不要。。。韩臻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起来,窒息般的酸痛像是要将他凌迟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冲了过去推开大太监,不由自主的哭喊着,不由自主的抱住那依旧温热的尸体声嘶力竭。
太傅我错了!太傅,太傅我知错了,别惩罚我!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可他的太傅却再也不能应他一声。
十年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十年后,才知比恨意更难熬的是情意。
☆、第2章重生
赵麒再次睁开眼时还是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屋里的摆设一成未变,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又醒了过来。
可那毒酒让他疼的太厉害,断不可能只是梦吧!
这时候,他的小侍从豆丁跑了过来,惊喜道,“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我这就去找刘大夫过来瞧瞧!”
“等会儿。”赵麒伸手将他拉住,嗓子似乎干渴的厉害,被钝刀磨了似的痛,“给我倒杯水。”
豆丁连忙递给他一杯水,关切道,“大人,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赵麒喝了水觉得舒服得多,便又躺下休息了,“你先在外候着吧。”
以前赵麒并不喜欢这个叫做豆丁的孩子。直到抄家之时,这个孩子愤恨的咬住喜公公的大腿,倔强的嘶喊,“不许你们欺负大人!”最后,这孩子为了他被活活打死。
现在,这可怜的孩子又回来了?又活过来了?赵麒闭上双眼,泪却止不住掉了下来。
我也活过来了?
大约是心里事情堆压的太多,没一会儿赵麒就睡着了。这一睡竟然是整整三天三夜。
醒来的时候,刘大夫正在帮他把脉,抹了把山羊胡须,道,“赵相的毒素基本上是全部除去了,只是心中郁结一时不得开解才染了风寒,我再开几包药,每天按时喝了便好了。”
赵麒觉得这个刘大夫看着眼熟,却一时有些想不起。不过这毒素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又何时中过毒了?
豆丁叹了一口气,忧虑道,“唉,这可怎么办,明日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大人这样病着可如何是好?”
什么?!赵麒大惊之下竟坐了起来,手指着豆丁颤声道,“你说什么?”
豆丁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还以为说错了话,惹怒了赵麒,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奴才嘴拙,请大人息怒。”说着就招手往自己脸上扇起巴掌,没几下就打的脸颊通红。
赵麒缓了一口气,干涩道,“罢了,都下去吧。”
“是。”“是。”两人都出了房间,和上门。
一杯毒酒,没让他丢了性命,反而让他回到了十年前。韩臻登基的前一天。
赵麒笑了起来,靠在床榻上轻笑着,眼里却尽是痛楚。既然重生,为何不让他重生在半个月前?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所有事情不就都消失了干干净净?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的确是中了毒,他以为是谁?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小皇帝吗?
他醉了酒,乱了性。作茧自缚。
原来早在十年前,小皇帝就要他死。可笑他不自知,还以为是两情相悦,最终还是一杯毒酒惨淡收场。早知道,不如现在被毒死了,也不至于痛彻心扉。
韩臻站在门外,面上看不出神情,内心却是七上八下。赵麒会不会发现是自己下的毒?赵麒没死会不会对他不利?怎么办?怎么办?这奸臣有办法害死父皇和皇兄,自然有手段害死自己篡夺皇位。明天就要登基了,他会不会趁机对自己下手?还是辅佐自己登上皇位后,做摄政王?
韩臻今年才十五,年纪尚小,况且身为最小的皇子接触过的朝政不多,朝中黑暗浑浊自然不知情。上一辈子赵麒看不得他吃苦受欺负,便所有事情通通帮他办了,哪怕世人说他奸佞也无所谓,只要那人开心就好。
只是没想到啊,一片真心被人当做驴肝肺。
赵麒心想,既然如此,不如现在撒手不管,任由那小皇帝自己摸索,当个仁君或是暴君,好歹不至于恨他入骨。这重生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必然难得有下一次,这一辈子便当做是为了自己,远离那人,保护好自己便算了吧。
情是求不得了,命,还不能留着吗?
就在赵麒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那个他想要远离的少年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他榻前。
韩臻不知道赵麒究竟知不知道,拿不定主意,便坐在他床头关切道,“赵卿,您身体好些了吗?”
赵麒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笑道,“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看来是不知道吗?韩臻心想着,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道,“昨天我过来的时候,赵卿还烧着呢,今天好像是好了。”
那手掌的触感和温度很熟悉,无数次在床榻间两人亲密无间。同床,却不同心。赵麒勾起嘴角轻笑,温柔的握住他的手,果然见那只手忽然僵硬了下来,却并未挣脱。赵麒道,“殿下不必担忧,臣早就好了。明日殿下登基大典,臣还要去看着呢。”
韩臻只觉得浑身僵硬,他的手被对方握着,就像被一条毒蛇死死缠住似的。心中厌恶面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那赵卿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却被赵麒抱在了怀里。
小皇帝,从此往后我便撒手不管了。朝堂阴险,知人知面难知心,恐怕有些艰难,你定要好好的,做个仁君明帝。从此,你是天子,我是下臣。
好一会儿,赵麒才松开他的身子,道,“好了,殿下回宫吧,注意安全。”
韩臻像是终于逃脱了般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后是骇人的万丈悬崖。关上门的那一刻,虽然轻微,可是韩臻却还是隐约听见屋里那人压抑的哽咽声。
韩臻不可置信的望着房门,正要再凝神去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大庆三十六年四月十日,明德帝韩臻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次日,丞相赵麒称病辞官,告老还乡,时年二十七岁。
两个月后。御书房。
韩臻伸手挥落桌上的奏折,怒道,“这些狗官沆瀣一气,贩卖私盐,简直罪无可恕!竟然还敢找朕要银两救济灾情?!都当朕是傻子吗!”
喜公公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贩卖私盐牵涉甚广,皇上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呵,身为皇帝,却要忌讳那些狗官不成?韩臻皱了皱眉头,冷哼道,“那么依你所见,朕是要任由他们狼狈为奸官官相护了?”
喜公公吓了一跳,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韩臻看不惯他身上怪异的妖气,冷道,“滚出去!”
“是,奴才告退。”喜公公连忙起身退下。
一时间,这偌大的御书房竟然只剩下韩臻一人。韩臻颓然坐到椅子上,茫然的抬头看着屋顶。这官场上,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么?这些人欺负他年少毫无经验,时常在朝堂上含糊其辞敷衍了事。这些围观者八面玲珑,结党营私自成一派,竟然没有一人站在他身后给与他支持。
赵麒,你辅佐我登上皇位,为何,为何又不管我了。。。韩臻咬住嘴唇,忍不住伏在书桌前呜咽不止。太傅,你不是说永远站在我身后帮我出头吗?为何对我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
☆、第3章相见
赵府。
赵府这时候已经不是丞相府了。规模不算大,丫头侍从只留下几个,护卫还是一个不少,毕竟得罪的人多了不敢走夜路。
现在正值六月天热,赵麒靠在树下的藤椅上,手中拿着扇子摇啊摇。身后的侍女也闭着眼偷偷打盹。
“翠儿,你上次是说王家的小女儿王曼曼?”男人忽然开口。
名叫翠儿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回答,“回老爷的话,前些日子王员外前来拜访似乎是有意将小女儿王曼曼许给老爷。”停了一会儿又说,“老爷,这王员外无官无职,却希望老爷娶他家小女儿为正室,真是好不要脸。那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大人呢!”
赵麒微微一笑,收起手中扇子在侍女的手上敲了一敲算是惩罚,“如今我不也是无官无职,闲人一个。若不是还有些店面维持生计,只怕这一家子人都要出去讨饭了。”
翠儿立刻鼓起了嘴,道,“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可是当做丞相的,当今圣上无才无德有眼无珠才会叫您辞官!”
“放肆!”赵麒将手中折扇摔在地上,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些话了!”
翠儿吓了一跳,连忙跪倒,“老爷,翠儿一时糊涂!”
“起来吧。”赵麒叹了口气,“皇帝如何轮不到你多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下次可记住教训了。”
翠儿连忙哭着应了。她才来府上没多久,一直觉得赵老爷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这时候才知道他发起怒来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幸好老爷心肠好不做计较,不然自己冒失说错话可真是死一百次都不算多!
说曹操曹操到。
这翠儿刚刚起身,就听见门外有个身影禀告,“皇上驾到!”又有人齐声呼喊“参见皇上!”
这声音还没落下,小皇帝就已经冲进了院子,急匆匆的,“赵麒!”
赵麒没想到韩臻会忽然来访,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跪到他面前,恭敬道,“草民赵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臻着急的赶过来,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更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赶过来特地见他。赵麒更想不明白小皇帝找他做什么。难不成还是看不得他活得好好的?
两人心思各异,赵麒足足在地上跪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小皇帝还是默默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唉,难不成特地过来叫他跪着赎罪?当真是年纪太小,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出来。若是自己,必定有百种方法叫对方生不如死,再全身而退。赵麒心中想着事情,腿跪的麻了,便针扎似的痛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生怕惹怒了这小皇帝招来杀身之祸。却见那男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背挺的笔直。
韩臻握紧了手,又松开。反复好几次,却还是不敢说一句话。大约真的是小孩子心性,小孩子面对自己的老师时,总是紧张又害怕。如今就算韩臻做了皇帝,却还是觉得赵麒会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条戒尺打他的手心。
“你们都退下吧。”韩臻终于开口。
一干人连忙道了声是,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赵府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两人。小皇帝迎风而立,静静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太傅。赵麒跪在地上,眼睛只看着地上的蚂蚁。
“赵卿,你起来吧。”韩臻说。
“谢皇上。”赵麒这才起身,腿麻的站不住,便伸手扶着一旁的藤椅。
韩臻看着他面色苍白,额头渗出些许冷汗,不由得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无碍。”赵麒摇摇头,放缓了声音,轻声道,“皇上出宫是为了何事?”
不说还好,一说,韩臻却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委屈的想哭,声音也带着些哭腔,“太傅。。。朕不知道怎么办,那些狗官都骑到朕的头上来了。”
听见他叫‘太傅’,赵麒心中一软,忍不住就伸手想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一番。手伸到半空中忽然想起这人是皇帝,连忙垂了下去,恭敬道,“皇上是想让草民出主意?”
韩臻不知道为何,见他手伸过来却是带着些期待。可那人却没有抱他。越发委屈了。
太傅,你也,你也不想管我了么?
赵麒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是作为皇帝不好意思开口,便自己开口,“皇上,贩卖私盐所牵涉官员太多了,朝廷之事本就是扯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完全的准备先不要动手。一出手则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才登记数月,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臣子。现在六月正是士子科考的月份,皇上先在官员的布置上好好做打算。这样下来,即便是官位有空缺,也可以即可补上。”
可是,为什么我不想听这些?韩臻看着他,垂下眸道,“赵卿,丞相之位朕不知道给谁。他们朕都不相信。”太傅,你回来帮我好不好?
赵麒略做思索,分析道,“皇上,丞相一事非同小可。现如今朝堂上都是先皇的旧臣,先皇。。。”赵麒犹豫了一会儿说,“先皇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忠义之士大多不得志,皇上可重用,却不能一举提拔为正一品丞相,以免升迁过快遭人诟病。而非一心为国之臣更不可重用,否则皇上大权旁落则危矣。”
韩臻点点头,却一句也没听下去,“赵卿,你觉得谁能胜任?”
赵麒道,“先皇的宠妃惠妃娘娘的父亲尚书大人李守义为官多年,有功无过,朝中半数官员都与他为伍,皇上若是选他做丞相,必然不会有人反对。”
韩臻瞪大眼睛,道,“可是他贩卖私。。。”话还没说完,赵麒却用食指点住他的嘴唇,“皇上,此事毫无根据,说不得。”
“我,我知道了。。。”韩臻诺诺的点头,却觉得好像脸上烧起来了似的,“可是,我不喜欢他。”
小孩子心性!赵麒笑了笑,不自觉带上宠溺,他收回手拢了拢衣袖,继续道,“殿阁大学士张贯是三朝元老,大儿子张翔大将军常年真守边疆,于国于民都有贡献。若是叫张贯做丞相,自然也是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