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麒透过一排铁窗看过去,正看到那叛贼此时正被镣铐牢牢铐在墙壁上,双手双脚都戴上了铁链。
时常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此时□□着上身,十几道狰狞的鞭伤横兀其间,鲜血淋漓,有新伤,却也有旧伤。男人垂着头,凌乱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整张脸。
赵麒抬起下巴,示意那狱头打开牢房。那狱头连忙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寻摸了一会儿才取出其中一把打开了重重的铁门。
“大人请进。小的就在外面侯着,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赵麒点点头,抬脚迈了进去,身后铁门被关上。大约是听见动静,男人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却没有抬头,声音沙哑低沉,“大人……您来了。”
“嗯。”赵麒寻了旁边一个干净的石凳坐下,道,“见着我了,要说些什么?”
“咳咳,”那男人似乎是想笑,却咳了出来好一会才道,“那徐山是罗轻舟的人。”
赵麒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只是此事?”
“唐牧将军手下两个千夫长也被罗轻舟收买了。”
这倒是没注意。赵麒又道,“告诉本帅这个是做什么?”
“大人,我是您的密探。”那人却忽然说道,“您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吧……”
赵麒瞧了他一眼,却是嘲讽般笑道,“不过是个奴才,若将你置于心上,将国事江山置于何地?”
“大人说的是。”那人先是笑了一下,又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密探了,却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见你。”
赵麒挑了挑眉,看来当真是熟人?
“大人多半是贵人多忘事了,也不记得许多前,我曾经与您见过一面。”
“本帅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记不清。”赵麒道。
“呵,大人不记得,我确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人说道,“我记得那日大人高中,听闻新科状元骑马游街,许多人前去凑热闹,我也去了。谁知,我那时候年纪小,身子不稳被撞了出去,挡了您的去路。那时候,数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以为这条命都没有了,是大人救了我。是您放了我。我始终记得大人温柔的问我可受了伤……”
赵麒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说话。那时候他自己是皇子太傅,高中状元,例行骑马游街,谁知一个少年扑出来挡了他的去路。赵麒心想,当日不过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放了他,就像放了一条挡道的狗罢了。何必记了这么久?
那人又说,“以前练武从来都不用心,可是后来心里想着将来要为您做事,不管是什么苦着熬过来了。听闻倚红楼是您的官楼,我便时常去与那花仙仙打探消息,终于如愿以偿让她将我纳入麾下。”
见赵麒依旧不说话,那人苦笑一声,道,“大人还是记不起我。”说着便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间依稀看出一张狼狈的脸。
赵麒却是一愣,道,“你不是死了?”
那人咳了一声,又道,“大人糊涂了,我怎么会杀了自己呢。”
原来这人不就是那应该死了许久的卢子尧么!当日倚红楼内,卢子尧寓意挑拨赵麒与刘长卿的关系,后来遭到赵麒忌讳,便派人将他除去。
此后,卢子尧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赵麒自然是想不到,那卢子尧不仅活着,还活在他眼皮底下!
难怪当日赵麒问起此事,这人说的是“世上再无卢子尧”而不是“已经将卢子尧的人头取了下来”。
赵麒忽然明白了,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你没想到本帅会对你起了杀心,所以潜伏与本帅身边伺机报复?”
卢子尧摇头,挣扎了几下,手上镣铐互相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大人……属下从未有伤你之心。属下的确有帮那罗轻舟做事,但是从来没有一件是关系到大人安危!”
“这倒是新鲜了。”赵麒站起身,缓缓踱步到他面前,手指拨开他的头发,转而捏住他的下巴,冷道,“这么说来,你爱慕本帅?”
卢子尧一愣,随即垂下头不再说话。
赵麒皱紧眉头,面若寒霜,又道,“你指的把柄是这个?罗轻舟察觉你的龌龊心思,叫你帮他做事?”
卢子尧道,“是……”
赵麒心中想的清楚明白,又问,“那么,在倚红楼中,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刘长卿,而是你自己了?”
卢子尧点点头,低声道,“是,不管是爱慕了您八年之久,还是将您的画像置于床头,那个人都是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将心里的话告诉您,谁知您却要杀了我。”
“即便是现在,本帅还是想杀了你。”赵麒松开他的下巴,道,“谁知旁人口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卢子尧,却只是本帅身边的一个奴才。”
卢子尧没回答,好一会儿才道,“那日在诸葛明的永乐居中,再次见到大人,原以为大人会认出我,却没想到大人是一些印象也没有了。”
赵麒面不改色,仿佛听到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事实上,本就与他无关。
“啪。”赵麒伸手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用了力,卢子尧一愣,脸被打的一偏,却是没说话。
赵麒用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既然跟了本帅就该断了那些龌龊心思。这一巴掌可记住了?”
“属下明白。”卢子尧连忙说道。
赵麒点点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本帅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卢子尧一愣,连忙道,“谢大人!”原以为这些事情败露,赵麒定会要了他的性命。毕竟当日这件事放在刘长卿身上,赵麒也是动了杀心的。
赵麒自然是不管他想什么,道,“伤好之后,即刻出发前往广罗,取了那狗皇帝罗政的人头。给你十天的时间,否则提上自己人头回来交给我。”
卢子尧道,“是!属下必当不负使命!”
“甚好。”赵麒点点头,又道,“张口。”
卢子尧张口,却见赵麒从怀中的瓶子里倒出两粒药,塞进了他的口中。
“大人……这是?”
赵麒瞧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一颗疗伤。一颗毒药。”
卢子尧先是一愣,而后才道,“谢大人赏赐。”
赵麒却是没理他,转身走出牢房,朝那狱头说道,“将他带下去,叫军医上点药养好伤。此人对本帅还有些用处。”
“是!”那狱头表面是恭恭敬敬,心中却是忐忑万分,这人竟然还有用处,昨日收到消息明明说是往死里整。幸好没弄死,否则可就要遭了!不过这人看起来是只有些鞭伤,内里受了那些酷刑,只怕也是要不太好。
啧,这上头的人来来回回反复无常,真是糟心!
☆、第63章怀疑
呵,好一个卢子尧,蒙骗他多年倒也是有本事!不过怪也只怪他自己对于他们太过放纵,连主子也不认得了!既然有一个卢子尧,谁知他的身边,他的府里还有多少个内鬼!
想他赵麒纵横官场数十年,阴谋阳论无数,谁知重活一世,还是被这些人欺骗玩弄于股掌。当真可笑之极!
一回到营帐,赵麒便伸手挥落桌上的纸笔,这一举动吓坏了不知何时等候在这儿的刘长卿。
说道刘长卿,赵麒倒是想起来了。这刘长卿可不是卢子尧的昔日好友么!当日永乐居中还一起诗词歌赋相谈甚欢,这刘长卿可有对自己隐瞒?
赵麒抬起眼睛,看了刘长卿一眼,眸色深沉的如同汹涌的湖面,“刘长卿,你可有对我隐瞒了什么?”
刘长卿一惊,当即变了脸色,手指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你……你都知道了?”
这意思是真的有了。很好,当真是好极了!原来他以为的值得信任的,留在身边的竟一个个都存了异心。赵麒怒极反笑,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直视着他的眼睛,“滚出去。”
刘长卿大惊失色,眸子里瞬间盈满了雾气,乞求似的望着他,“非鹿……我知错了,你不要怪我。我,我这就,这就去杀了他们!我这就去!”说着竟然起身就拿起挂在一旁的佩剑要跑出去。
他们?赵麒眯起眼睛,道,“还有谁?”
刘长卿浑身一颤,手上佩剑掉落在地,他慌慌张张的回过头,竟直直跪在他的面前,恳求道,“元帅,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唐牧将军并不知情。下官枉顾元帅命令,自知犯了大罪,请元帅军法处置。”
赵麒冷静下来,心想这刘长卿说的这些怎么又听不懂了?什么事情竟然还牵扯到唐牧?赵麒问,“这么说来唐牧将军也与那广罗有来往了?”
刘长卿一愣,随即瞪大双眼,仰着头看他,诺诺道,“元…元帅……下官自知有罪,可是下官从未与广罗有什么关系!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才,才放了那些人……此事与唐牧将军更无丝毫关系,求元帅明查!”
赵麒看着他怯懦惊恐的跪在他面前,心却疼了起来。酸涩的像是被什么揪紧了似的。
“起来说话。”
刘长卿从来没想过赵麒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向来是温和的,即便有什么事也不过是用眼神警示他一下。可是事情牵扯到广罗奸细上来,关于背叛,从来就没有原谅的余地。
刘长卿心中忐忑,他与广罗当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是为了给广罗皇帝施加压力,军中每日残忍杀害一百个俘虏,刘长卿却是如何也看不下去的,这才暗中下令将那百名俘虏偷偷关了起来。早知道赵麒会生这么大的气,那一百个人就算是死上千遍万遍,刘长卿也不敢插手分毫。
“起来说话。”赵麒又说了一遍。
刘长卿不敢不听,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口因紧张和恐惧而剧烈的起伏着。非鹿生我的气了,自己是这两天太过得意忘形了,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没了分寸……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再次把我关在门外,就像个陌生人,这段时间的关系再也不能重来了?
刘长卿越想越害怕,又后悔。心脏处一阵一阵发麻,双臂明明想抬起来抱住他,却使不出力气……
“非鹿…”刘长卿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非鹿,我没有,广罗的奸细不是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赵麒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是淡淡说道,“我何时怀疑你是奸细了。”
刘长卿松了口气,竟腿软的直接坐到了地上,惊魂未定,连忙说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思。”
赵麒点点头,道,“下去吧。”
“不,”刘长卿咬着嘴唇,倔强的仰起头看着他,道,“我今晚要留在这里!非鹿,不要…拒绝我……”我真的很害怕从此以后,你对我再也不愿信任。
心惊胆战之际,却见头顶忽然黑了下来,再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是被赵麒抱在了怀里。刘长卿一愣,连忙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非鹿……”
赵麒似乎是叹了口气,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将他抱到榻上坐好,一手轻柔的擦拭他的眼角,道,“又哭了。”
刘长卿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竟然看不清赵麒的脸了。
见他不说话,赵麒又道,“以前我说什么你不是都有的反驳么,怎么现在话也不会说,只知道哭了。”
刘长卿听着他的声音,却觉得恍然如梦,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袖,将脸整个伏在他的胸口,“因为我害怕你生气,从此不再跟我说话,不理我。”
赵麒道,“同朝为官,总有说话的时候。”
刘长卿道,“与其和你说官话,倒不如你不理我了。省的对我冷嘲热讽的听得我难受。我想听你说些夫妻之间才能说的情话,和你做夫妻之间做的情/事。非鹿,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赵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忽然笑了一下,柔声道,“你现在该告诉我,那一百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没有听说。”
“你,你还不知道?”刘长卿一愣,从他怀里爬了起来,愣愣道,“那,那你一开始问我什么?”
赵麒挑了挑眉,心想原来两人聊了这么久根本却不在一个话题上。“我问你的是卢子尧。”
“卢子尧?他怎么了?”刘长卿摸不着头脑,道,“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常常去那些烟花之地,我与他又不熟……”忽然瞪大眼睛,望着赵麒说道,“非鹿,我从来没有跟他如果那种地方!除了…除了你,我没有和其他人做过那种事!”
赵麒淡淡问道,“女人也没有?”
刘长卿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你的!”
赵麒被他这直白的话逗笑了,没再问其他的。
跟在自己身边八/九年的暗卫。怀着的却是那种龌龊心思,赵麒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那个混帐竟然愚蠢到因为这件事情背叛他,如果不是还有什么用处,赵麒丝毫不怀疑之前在地牢里就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幸好,刘长卿并没有与那个卢子尧勾结起来背地里做些什么小动作。
不得不说,当赵麒怀疑到刘长卿的时候,愤怒除外,更多的是痛楚才对,满心的酸痛折磨的他几乎不能正常思考这些事情。的确,刘长卿,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非鹿,抱我。”刘长卿见他不说话,心里难受的要命,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青天白日的也无所谓,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生涩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赵麒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看得出他心中恐惧。不由得失笑,这刘长卿总是将心中所想毫不保留的呈现在脸上,根本不用去猜他的心思。
不过说到底,这次做错的不是别人,却是他赵麒。畏畏缩缩,疑神疑鬼,彻底的懦夫。
“长卿,抱歉。”赵麒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拦住他的下一步动作,柔声道,“是我不该疑心于你,与你无关。”
刘长卿连忙点头,道,“是我不该放了那些人,应该先告诉你的。非鹿,他们虽然都是广罗的俘虏,可是撇下这些不谈,他们的家中还有老幼妇孺,还有亲人,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家里的人有多可怜啊。你就放了他们吧……”
赵麒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失笑,“刚刚还说着正事呢,怎么就跑题了。”说着便挑起他的下巴,惩戒似的咬住他的唇瓣,狠狠碾了一番才罢休。
刘长卿连忙闭上眼睛,顺从的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双唇不堪重负早已经红肿,这一吻深刻绵长,刘长卿只一会儿便缴械投降,瘫软了身子,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察觉到赵麒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衣服,毫不怜惜的蹂/躏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被碰过的地方火烧似的灼了起来。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致命的,带着强烈的战栗。刘长卿觉得浑身如同火烧般炽热,两腿间胀痛难耐,不由得夹紧了双腿,喘息不止,“非鹿,抱我!”
撩拨的够了,赵麒却是一笑,在他耳上轻轻一咬,“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衣衫半褪,刘长卿却忽然翻身将他扑倒在床上,竟是坐在他身上。只见刘长卿脸颊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道,“明明自己也有反应了,还嘲笑我。听说这样会很舒服,我们试一试吧!”
赵麒挑了挑眉,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却是笑道,“又是听谁说的?”
“这个不用你管。”刘长卿道。
“分明是从那些个不正经的书上看到的吧。”赵麒低低一笑,一手捞住他的腰,再次将他压于身下,在他耳边低声道,“会让你舒服的,且交给我吧。”
刘长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_(:3)∠)_
土豪们不要抛弃我。
请问这一张会和谐吗,应该不会吧。。。
感谢晚华宝贝的雷还有银月宝贝的雷~
☆、第64章危情
“哥哥,你找我?”赵鹿一路心惊胆战的走去了元帅帐营,一进门便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乖巧的看着赵麒。叫了一声哥哥,见赵麒低头看着手上的羊皮卷没什么反应,也看不出什么抵触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欢喜,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又唤了一声,“哥哥……”
赵麒抬起头来,手中拿着的是一匹羊皮卷,上面赫然是广罗地接分布图!
赵麒将手中的羊皮卷递给他,却是垂着眼睑没有看他,手指轻抚着瓷杯的边缘,淡淡说道,“你自小学习军法,对地形分布看的清楚。如今军师诸葛明远在荣城,你且帮本帅看看这地图。”
赵鹿连忙接到手里,心想着自己也是能派上用场的,要是这一次做的好了,指不定哥哥到时候就原谅自己了。赵鹿将手中羊皮卷缓缓展开,这时候才发现,那地图下面竟然还有一层薄纸,纸上是用细石墨画出的地形图,精确到每个角落门窗,以及地下暗室。
赵鹿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哥哥,这是广罗皇宫的地形图?”
赵麒瞧了他一眼,却是不置可否。
赵鹿暗自心惊,连忙问道,“哥哥是从哪儿弄到这个?我听闻广罗皇帝疑心颇重,身边有数名贴身暗卫,皆是武功高强。皇宫之中更是层层陷阱圈套,危险重重。这么短的时间从哪儿能……”
赵鹿忽然闭嘴没再说话,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赵麒,好一会儿才哽咽道,“大鹿不孝……惹得哥哥为我费心至此。”
赵麒挑了挑眉,却是没说话。
这地图自然是他上下打掉好了,潜入广罗皇宫的线人是他专门挑选出来的。他的弟弟因广罗而死,赵麒做梦都想取了那罗政狗命,只恨不得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再说到与罗轻舟的约定之事。罗轻舟不想背上弑父篡位的骂名,恰好赵麒本就想取了罗政人头,事成之后,罗轻舟再送上降书赔礼,何乐而不为。
赵鹿将那羊皮卷折好,塞进袖口中,又道,“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赵麒道,“无事,下去吧。”
赵鹿却是好一会儿没见动静,就站在原地默默的看他。
“还有何事?”
赵鹿垂着脑袋,手掌紧了又松,来回折腾了好几遍,才小声说道,“哥哥,我和张翔……”
这是打算坦白了?赵麒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心中却是冷笑道,难不成他平时太严厉还是如何了,他这弟弟才宁愿诈死也不肯说明真相。现在这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是从何而来?
“我和张翔将军两情相悦,已经私定了终身……”赵鹿说完,又去看赵麒的脸色,依旧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赵鹿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失落,心想着哥哥连脾气也不朝他发,摆明了就是不管他,连他跟男人在一起也不理睬了。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说清楚了,被打一顿比现在这状况可好得多了。
终于说出口了。赵麒勾唇一笑,眸子里却尽是冷意,淡淡说道,“哦?这可是稀奇了,你与张翔将军的事跟本帅说什么?”
赵鹿道,“哥哥,你向来厌恶断袖之癖,我喜欢一个男人必定是给赵府蒙羞,要是被你知道了,就算不杀了我也会杀了张翔,我害怕……”
赵麒敛起面上笑意,墨色的眸子直直的看到他的眼里。呵,好一个赵鹿啊!二十年疼爱,没想到在他的眼里,他赵麒竟是舍得亲手杀了胞弟,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么?
赵麒站起身,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赵鹿与他四目相对。赵鹿惊觉那深邃的眸子里冷若冰霜,竟是杀意!
只听赵麒冷笑了一声,道,“赵鹿,你倒是说对了。张翔他绝不会活着从荣城回我军营。”
赵鹿一惊,脸色瞬间苍白,恳求道,“哥哥…求你,不要伤害他……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赵麒松开他的下巴,冷冷道,“留着你自有用处。”又道,“待到广罗皇帝一死,本帅自会处置你。滚出去!”
“哥哥,求求你,放过他吧!”赵鹿跪到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哥哥,我只有他了,你怎么忍心……”怎么办,哥哥起了杀心,定是要杀了张翔了!
赵麒握紧了手掌,低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眸色渐深。
见他不说话,赵鹿又道,“哥哥!只要你放过他,你往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闭嘴!”说话的却是刘长卿。
只见刘长卿掀开营帐,大步走了过来,抬腿就在赵鹿胸口狠狠踢了一脚,直踢得赵鹿摔在地上,惊的连哭也忘了。
“真是放肆,竟敢在元帅跟前撒野!还不快滚出去!下次再叫我瞧见了,定要剁了你的手脚丢出去!”
赵鹿被踢得发懵,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又见赵麒在一旁站在根本就不为他说话,禁不住羞恼。哥哥这是有了心上人,连他的死活也不管了!明明自己也是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凭什么要管他!
刘长卿看了一眼赵麒脸色,忍不住心疼。刚才在外面偷听了许久,好些事情都听得清楚明白,那赵鹿根本就是狼心狗肺,还有什么可说的。摊上这么个亲戚,就应该一刀砍了一了百了。反正非鹿官大势大,也不怕一条人命……
第1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