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饮酒桃花醉,秋风嬉笑月中明。
赵麒写完这段词后,又看了好一会儿,抬手将那写上了两首潇湘曲的薄纸置于灯芯上,跳动的火光立刻将其吞噬干净,徒留一地粉末灰烬。
晚间的时候,沐建成回来了,依旧是一无所获。不过他手下倒是有一个千夫长忽然想到了一处疑点。
“元帅,沐将军,属下忽然记起一事来……不知是当说还是不当说。”
沐建成踢了他一脚,道,“混账,什么时候还说这些糊涂话,有什么话就快说!”
那千夫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忙道,“沐将军,监军大人失踪那天傍晚,原本我军应该是用完晚膳休息的。可是那晚吃完饭,却受到将军指示,全军又操练了一个时辰,一直到戌时过后才做休憩。”
沐建成连忙问道,“还有这事?”
那千夫长道,“属下当时未觉不妥,不过全军操练的话,难免有些岗哨人数少了放松了警惕,现在想来确实蹊跷,也许就是当时监军大人被带出了军营。”
沐建成觉得有道理,连忙问,“如此说来的确是蹊跷,当日叫你们全军操练的是谁?”唐牧远在屠苏城,张翔还在荣城那边,这儿只剩下他一个副将,还有那个徐山。难不成是徐山?
却见那千夫长忽然跪下,朝赵麒道,“元帅,当日我们是听了沐将军命令,才又操练了一个时辰。那贼人恐怕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掳走了监军大人!”
“什么?!”还不等赵麒说话,沐建成已经是大惊失色,连连问道,“你说什么?你这混账竟敢诬赖与我!”
沐建成连忙跪倒在地,义正言辞道,“末将从未有过此指令,更与监军大人失踪一事毫无关系,请元帅明察!”
赵麒一手支着下巴,朝那千夫长问道,“你说沐将军指使可有证据?是沐将军亲自去下的指令?”
那千夫长想了一会儿道,“启禀元帅,当日属下并未见到沐将军,是有人过来传的指令。”又道,“他的手上有沐将军的将军令。”
“什么?!”沐建成吓了一惊,这将军令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武将的将军令就跟文官的官印是一样的,可别出了岔子。连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这才安下心来,心有余悸的喝道,“你可休要胡说!这将军令本将岂是会轻易给别人的!”
那千夫长道,“沐将军,不是属下诬蔑,当日有许多人都看见了,那传话的人拿着的的确是您的将军令。不然,我们也不会言听计从啊!”
沐建成心知不好,定是那贼人偷了他的将军令,又悄悄地还了回来。还要再说话,却听赵麒说道,“看来,那凶手是计划好了的。沐建成。”
沐建成连忙叩首自动请罪,道,“元帅,末将一时疏忽叫奸人诡计得逞,害了监军大人!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营救监军大人,到时候无论元帅如何处置末将都毫无异议!”
赵麒点点头,道,“这人能偷到你的将军令,可见与你关系匪浅,才叫你疏忽了。”平日里,与沐建成走的近的,除了身边几个贴身的侍卫,大约就是张翔唐牧和徐山几个将军罢了。如今张翔唐牧通通不在军营,嫌疑最大的便只有那个徐山!
沐建成想了好一会儿,道,“末将平日里和将士们往来比较多,不过人多杂乱,属下从来都是当心谨慎的。”忽然,沐建成想到了什么似的,结巴道,“倒,倒是前两日徐将军来找过末将……”
赵麒挑了挑眉,暗道果然如此,看来这徐山要么与罗轻舟并非一心,要么就是罗轻舟知情未言。
“他与你说什么了?”
沐建成想了一会儿,道,“徐将军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往日一样与末将喝了会儿酒,聊了聊,然后就走了。”又道,“平日里,我,徐将军,唐将军还有张将军也时常喝几口,徐将军为人耿直,与监军大人也没有什么矛盾,应该不会是他。”
为人耿直?赵麒心中冷笑,一个敌国的奸细潜入军中这么久,结果人人都道他耿直憨厚,可见此人心机城府高深莫测。不过这人平白无故的掳走刘长卿又是为何?
“徐山现在何处?”
沐建成道,“回元帅,徐将军现在我军东南方的丛林里寻找监军下落,大约还有半刻钟的时间才能赶回来。”
赵麒看了他一眼,冷道,“速速将徐山召回军营,本帅要亲自审问。”
“是!”
说到这个徐山,赵麒与他交流倒是不多。当初一来这个军营,沐建成便说过这个徐山是广罗与大韩混血,军中除了奸细自然要将他列入嫌疑人之列。现在有了卢子尧的证词,那奸细的确是徐山没错。
只是不知道这徐山究竟是罗乔的手下,还是听命于罗轻舟。
如果是徐山所为,那么必定是有所图谋,现在刘长卿应该是安全的。赵麒放下心来,只要审问出徐山的藏人地点,营救刘长卿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麒坐到桌前,摊开砚台下的地形图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赵鹿给他画的那条路线倒是可行,不过为了确保此事一定成功,免得打草惊蛇下次更难得手,赵麒提起纸笔修书给广罗皇宫中的线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埋了这么久的线人如今才是用的时候。
写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沾上了一些细碎的灰烬。
赵麒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还以为你死了要烧给你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_(:3」∠)_霸王票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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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郑氏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那徐山已经是匆匆赶了回来。只见他一进元帅帐营便扑通一声跪倒,哭诉道,“元帅!末将冤枉啊!”
赵麒挑了挑眉,道,“本帅还没定你的罪,你倒先喊上冤枉了?莫不是觉得本帅糊涂摸不清头脑?”
徐山连忙道,“回元帅,末将绝无此意。只是方才……方才回来路上沐将军已经将事情全部告诉末将了。元帅,此事末将的确脱不了嫌疑,不过这些都是贼人的阴谋诡计啊!末将从未有谋害监军大人之心,更不敢有背叛大韩之意,求元帅明察!”
一旁的沐建成也连忙帮腔,说道,“元帅,此事的确诸多疑点,并不能因此事断定是徐将军所为。况且徐将军对我大韩忠心耿耿,其心天地可鉴!”
赵麒瞧了他一眼,勾起唇轻笑一声,却是嘲讽之意。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淡淡问道,“这么说来,是沐将军监守自盗谎称糟了贼人暗算?”
沐建成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连连辩解,“元帅,这……这事,这事与末将是毫无关系啊!”见赵麒一双墨色的眸子淡漠的望着他,其间是冷意还是杀意已是分不清明,沐建成吓得不轻,连忙请命道,“元帅,请元帅给末将两天时间!末将必定活捉了贼人,寻出监军大人下落!”
“两天?”赵麒冷笑一声,道,“你倒不如等到监军死后再去捉拿凶手。”
沐建成浑身一抖,连忙道,“一天!元帅,给末将一天时间,末将一定查出真凶!”
“若是查不出又该如何?”赵麒问。
沐建成心中暗道自己终归是逃不出一死,深吸一口气,而后气势汹汹大声喊道,“一切皆是末将疏忽大意,倘若一天之后查不出凶手,末将愿以死谢罪!”
“甚好。”赵麒点点头,又朝一旁徐山说道,“徐山,本帅命你与沐建成二人即刻起搜查凶手线索,以一天为限,若是一天后查不出真凶,莫怪本帅不念情面。”
“是!末将领命!”
“是!末将领命!”
两人刚刚走出门,便有人影窜了进来,竟谎骗过门口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帐营,直到在赵麒身前站定,赵麒才蓦然发现有人进来了。
那人赫然就是卢子尧。只见他步履矫健显然已经是内伤痊愈,不过他这个时候正应该跟刘昭在一起,跑这儿来干什么?
面前忽然出现个人来,赵麒自然是皱了皱眉头,直道自己不管换了几个暗卫都是形同虚设,跟死人没什么两样,该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最终还是要出现。
“来这儿做什么?”赵麒只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只见卢子尧沉默了好一会儿,站在原地当个木桩子,许久才道,“大人将事情交给属下,不出四个时辰,属下就能将刘大人带回来。”
赵麒闻言却是勾起唇笑了笑,放下手上事物,抬起眼睛去看着他,眸子里平静无波像是结了一层寒冰,只听赵麒淡淡说道,“你且数数这些日子来做了多少背叛本帅的事儿来。”
卢子尧站立一旁,已经不是以前穿的暗卫或密探的一身黑衣,却是穿着第一次见面时,在那诸葛明的永乐居桃花林里的一身素白长衣,看起来自然是翩翩君子,倒也难怪人称花花公子卢子尧。
只见卢子尧垂着头全然没有当日意气风发潇洒坦然,却是恭敬收敛,安静的望着地面,一言不发。
见他不言,赵麒又道,“数不过来了?”
卢子尧头低的更低,道,“属下罪该万死。”
“毒药发作了没有?”赵麒问。
“嗯。”
“感觉如何?”
“痛不欲生。”
赵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手支着下巴满意一笑,又道,“可长记性了?”
卢子尧一听这话,连忙跪地以表忠心,诚恳道,“大人,属下万万不会再有异心。往后大人所言,子尧必当顺从。”
赵麒没接他的话,这卢子尧既然可以背叛一次,谁晓得会不会有第二次,已经是不可信。现如今正是缺人之际,不然赵麒也不会用他。
“往后毒性每隔三日发作一次,不想吃苦头就听从本帅命令。这是解药,每日来取。”赵麒说着,从桌下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瓷瓶,丢到他的手里。
卢子尧先是一愣,那瓷瓶接到手里有如烧炭,灼的手掌刺痛异常。卢子尧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瓷瓶看了好一会儿,才跪伏在地上,低声道,“属下明白。”心里却是虫噬般酸痛起来。现如今赵麒与他早已不复信任,若没有这毒药,只怕他是连靠近半步也不能。
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本来已经足够靠近,靠近到只有一步之遥,现在这其间却是隔了一道万丈悬崖,再也不能往前跨出一步。背叛之事,素来就是不容原谅的。
“无事便下去吧。”赵麒不再看他,起身披上搭在一旁屏风上的斗篷走出了帐营。
说起这斗篷,还是当年刘长卿解下披在他身上的那一件。还记得当日他从皇宫匆匆赶回丞相府,素秋的天气,只穿着一件清冷的里衣,狼狈如斯,一下马车便看见刘长卿站在门口,然后脱下这身斗篷披在他的肩头,仔仔细细的帮他系好了才道,‘老师,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回来了?’
哦,对了,那时候刘长卿还叫他‘老师’来着。
赵麒弯起嘴角轻轻一笑,手指抚上那斗篷边缘的狐毛,心道,这刘长卿才不见了一天,自己竟是思之如狂了。再多一天,心都要被他折腾死。还以为他刘长卿是最看不得自己受苦的,没想到也是口是心非,竟叫他这样担惊受怕,等到找他回来,必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参见元帅!”
“参见元帅!”
“参见元帅!”
过往的巡逻士兵或是将士通通朝他叩拜,而后又做回自己的事情。赵麒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出了军营,站在偌大的草原上。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广阔无垠的草原那边一轮巨大橘黄色太阳已经落下去半边,周边映照这层层叠叠火红色的云,看起来却是刺眼的。
西疆白天干燥闷热,晚上却是潮湿阴冷。等过会儿太阳整个落下去,气温骤低,没有柴火取暖是绝对不会在草原上安稳待足一个时辰。
赵麒站了一会儿,忽然勾起唇低声一笑,眸色渐深。刘长卿,你要是稍微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怎样叫我寻到你。
“来人!”
“属下在!”一旁士兵连忙立正站好静待指令。
赵麒敛起笑意,静静的瞧着远处,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来,道,“派出一对人马,晚膳过后与本帅一起出营寻找监军下落!”偌大的草原,白天找不到踪影,到了晚上自然有办法叫那人无所遁形!
“是!”
晚膳之后,天色黯淡下来,天空中只剩下一轮高悬的月牙,周遭点点繁星点缀煞是好看。不过此刻却没人注意这美景。铁蹄踏着草地发出激昂雄壮的‘咚咚’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看见扬起的灰尘,在幽暗的月光下纷纷跳动。
赵麒拉起缰绳,□马儿高高抬起前脚,在原地转了半圈后停住,踏着小碎步子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鼻端嗅了嗅地面的湿气,而后仰起头长吐了一口气。
赵麒伸手拍了拍它的头顶,随即看向旁边残留的火堆,这时候还冒着汩汩青烟。可见那人还未走远。
“元帅,此人就在附近,这块地方除了草原便只有半人高的灌木丛,属下这就叫人去搜。”
“去吧。”
“是!”领头的是沐建成手下当日那个千夫长,只见他从容不迫,先后派了两路兵马四处巡查,又派了几个士兵往不同方向去搜了。
赵麒安抚了一会儿身下的马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千夫长答道,“属下郑则,泉州人士。”
赵麒点点头,道,“很好,此次事后本帅定向皇上请命封你为副将军。”
那千夫长受宠若君,慌忙回道,“元帅万万不可!属下,属下无功无德,何以担任副将军!”
赵麒没再搭话,视线望向不远处赶回来的一队兵马。
“砰”那领头的从马背上丢下一个妇人来,朝赵麒说道,“启禀元帅,属下方才在灌木丛中寻到这个妇人,她鬼鬼祟祟躲藏在这儿定是与监军失踪一事脱不了干系!”
只见那妇人连忙爬起身跪倒在赵麒马上,求饶哭诉道,“大,大人!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民妇是从屠苏城逃难出来的,前些日子去了荣城,正要往回赶,谁知碰上这些军爷,民妇只是害怕军爷手上的刀子啊!”
赵麒皱了皱眉头,能将刘长卿带出军营必然不会只是一个妇人,况且这夫人看起来瘦弱无力,恐怕是病重,更没有可能。不过一个妇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是从屠苏城逃出来赵麒是怎么也不信的。虽然不知这妇人来路,但此人必定是有蹊跷。
这时候见那妇人颤抖着身子,受尽了惊吓似的抬起头看了那些士兵一眼,连忙有垂下头惊恐不定求饶道,“求大人放了民妇吧!”
赵麒看着她的脸,似乎是想起什么,又记不太清,便道,“你且抬起头来。”
那妇人一听,头低的更甚,浑身直颤,吓得嚎啕大哭。
却见赵麒挑了挑眉,忽然问道,“郑氏?”
那妇人一惊,抬起头看了赵麒一眼,连连往后缩了缩,道,“不,不是……民妇姓李。”
这是不肯承认?赵麒眯起眼睛,又问,“你的孩子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才还不肯承认的妇人一听自己孩子,顿时换了面貌,竟直直扑到赵麒马下,眼泪纵横,哭喊道,“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啊!民妇愿做牛做马!”
要说这郑氏还是当年赵麒和刘长卿前去泉州治水期间被处斩的贪官污吏,泉州知县郑刚的夫人。
明德二年泉州大水,泉州知县郑刚携妻带子掳走了衙门银钱连夜落荒而逃,后来因泥石流被困在山中,最终被刘长卿所擒。次日,郑刚被处斩,满门抄家,成年男子女子通通被贬为奴籍发配西疆。
这么一来,在西疆见到这郑氏倒是不足为奇。
赵麒听她说到孩子一事,不由得皱紧眉头,问道,“你孩子怎么了?”
那郑氏哭道,“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那郑氏说着,不知怎么了赵麒身下那马儿却忽然受了惊似的,立刻嘶叫着窜了起来!两只前腿高高扬起蹦跶了好一会儿。
身后一干士兵是吓得不轻,一阵慌乱后大喊着“保护元帅!”
幸而赵麒马术颇高,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扯紧了缰绳,好一会儿才安抚了那马儿。待到事情平定下来,却见那赵氏已经是断了气息倒在草地上,背上横插着一把明晃晃长刀,正是士兵们随身携带的长刀!
赵麒一愣,随即锁紧眉头,冷道,“是谁?”
只见郑则连忙从马背上滚了下去,道,“元帅息怒啊!刚才那疯婆子分明是要对元帅不利,属下们也是失了分寸……”
赵麒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道,“你先将这妇人的尸首带回去,其余人继续在这一片搜索。”
“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一百个深水。土豪包养我嘤嘤
☆、第67章四伏
寻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寻出什么线索,不过倒是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得到了一些线索。在这西疆碰见郑氏倒是不足为奇,不过出现的这个时机却是恰如其分,不得不说其与刘长卿失踪之事绝对是有所干系。
不过现在郑氏已死,自然是死无对证。不过她死的突然又是蹊跷,说明至少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人指使,而那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挟持了她的孩子。
当年泉州大水,赵麒本意是将郑氏一族满门抄斩,只是刘长卿心慈手软执意留其性命,现如今才牵扯出这么多事儿来。不过当日这郑氏却是对刘长卿感激不尽的,毕竟一介妇人,心中只牵挂自己孩子,孩子没事便知足了。
赵麒想了一会儿,约莫知道了其中联系。自然这赵氏在此处,其余人也应该是在附近扎根落脚。想来其中有些人记着仇恨,得知刘长卿在此处,必定是计划了许久才得手。这几个丧家之犬倒是不足畏惧,关键还是军中的内奸。那郑氏一族有机会将刘长卿掳出军营,军中自然是有人协助。
就在这时,卢子尧前来求见。
“进来吧。”
那卢子尧一进门便道,“启禀大人,前些日子大人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有了线索。”
赵麒挑挑眉头,倒是记不清还有什么事情交代过他,见他眼神示意有事要禀奏。赵麒挥手示意身后侍从退下去,然后才问,“何事?”
卢子尧这才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匣子,走近几步递到赵麒手里。
赵麒接到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那黑色匣子上的图腾却是广罗国图腾,勾唇一笑,心知是怎么一回事,道,“这么说来是证据确凿了?”
卢子尧道,“是,大人现在只管派人将他捉拿,任由他百口莫辩。”
“甚好。”赵麒点点头,打开那匣子,只见里面数封信件,随手取出一封便是罗乔字迹。赵麒满意一笑,道,“这一回看他可如何狡辩。”
卢子尧道,“大人,可要属下现在将他召过来?”
赵麒摇摇头,唇角露出一抹嘲弄的意思来,轻笑道,“不急,待到明日倘若他寻不出刘长卿下落,再一同定罪也不迟。”
“是。”卢子尧点头应下,忽然又道,“对了大人,那郑氏……”
“怎么?”
卢子尧想了一会儿,才复又说道,“郑氏身上那一刀并不足以治病,刚才我去查看郑氏尸体,她身上有致命的内伤。我看是凶手掩人耳目故意用长刀刺中郑氏。”
赵麒皱起眉头,道,“这么说来,凶手却是武功高手了?当时本帅身边有数十名士兵,他也能得手?”
卢子尧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属下也想不明白。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想要扰人耳目。”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大人,那个郑则是郑刚的胞弟,本应该是贬为奴籍发配到此,不知是怎么疏通了上下,在军营里做起了千夫长。”
“郑刚的胞弟?”赵麒眯起眼睛,这倒是新发现了,他是郑刚的胞弟,那么刚才郑氏之死与他的干系便大了,忙道,“你速速去将那郑则带过来!”
“是!”
这么一来倒是解释的通了,这郑则在军中做了千夫长,自然熟知军营巡逻安排,刚好是沐建成的属下,平日里接触颇多,偷了沐建成的将军令也是轻而易举。况且他与刘长卿也算得上是仇家,将刘长卿掳走的动机也是有的。不过他得手之后没有迅速逃脱,也不是直接取了刘长卿性命,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他身后还有人指使?
想了一会儿,发现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正在这时,那卢子尧回来了,却是有些难以置信般说道,“大人……那个郑则,他刚才被人杀害了!”
“什么?!”赵麒一愣,随即拍案而起,正整个军营中危机四伏,命案一桩接着一桩,先是那葛云鹏遭人暗杀,不过这个凶手是卢子尧,暂且不提。刘长卿刚被掳走,郑氏被杀,接下来便是又一知情人郑则被暗杀,这事儿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想要刘长卿的性命早就得手了,何必拖延到现在,倘若是别有所求,应当有书信送到自己手里才对。
既然这个郑则已死,那么他的嫌疑和动机又变了,恐怕此人只是幕后真凶的棋子,现在露出马脚,那凶手自然是留不得他。
“大人,是否即刻将徐山捉拿?”卢子尧问。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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