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个时代的思想主流就是这样,个体户的身份是让人看不起的,即便挣得再多,也不如工厂的学徒工受人尊重。
至于那些同样心思活泛的,更担心政策朝令夕改,生怕自己做了小买卖后,政策回到了几年前那样,将个体户打成资本主义,到时候不仅自己得被批斗改造,家人的政治成分上也凭白多了污点。
因此简西虽然赚了不少钱,可明面上真的没有多少人羡慕他,至于那些旁敲侧击向他打听收入的,则被简西用食材成本高,美味的秘诀是因为里面添加了许多昂贵香料,实际并没有赚太多钱等借口搪塞了过去。
在意识到存款已经突破五百后,简西去火车站买了一张从海市到他支乡城市的火车票,然后就忙活起了他需要带回去的礼物。
“喏,瞧我说对了吧,离她家那个上次来信可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结果呢,人没看见,就连信也没了。”
白天酷暑难耐,许多惯会偷懒耍滑的女人趁着没人监管,以喝水的名义躲到了树荫底下,看着正在田里劳作的蓝秀小声议论道。
“就是说啊,看那信写的多腻歪啊,什么想念她和娃儿,你们说要是心里真的有她们娘俩,就算再难,写封信的时间总有吧,我看啊,或许真叫巧嘴说对了,她男人在城里又有新婆娘了,之所以特地送了封信回来,只是为了把人安抚住,省的蓝秀带着闺女跑去海市找人,搅黄了他的婚事。”
“我觉得对头,简西他爹娘不是工人吗,听说他俩哥俩嫂也是有工作的,天呢,那么多工人,一个月得搂回家多少钱呢,恐怕粮仓都堆满了,胡吃海塞都造不完呢,哪回像简西说的那样,家里小的都转不开身,连他这个小儿子回去了都养不了。”
这会儿乡下对于城里人尤其工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工资高,福利好,压根没想过,原来工人的生活也有那么多的困难麻烦。
简西在信里头描述的家里房子小,人多住不开的实情,在这些人眼里,都是瞎编出来唬蓝秀这个傻子的。
“秀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田埂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家都认识的习青青,今天她穿了一身藏蓝色带碎花的衬衫,下身是灰黑色的九分裤,这是习青青前年做的衣裳,上面没有一个补丁,除了进城采办以及走亲访友的重要日子,习青青都舍不得从箱底把它拿出来见一丝光,生怕阳光灼热一些把那漂亮的颜色给晒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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