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跪下身去,“若殿下不嫌弃老臣年迈,臣当替殿下理顺朝中之事,为殿下分忧一二。先前河道一事,臣已有所耳闻,牵涉民生百姓,殿下亲自处置其实出乎老臣意料。”
“管相最知朝臣根底,这事若管相来处置,当不会耗费太多时日。”
“是,如今陛下年幼,殿下摄政事本就日理万机,老臣以项上人头向殿下担保,不会再生相似之事,朝臣心向何处,民间安乐与否,殿下都不必再操心。”
“如此,便有劳师傅了。”战兰泽单手扶起管耀。
“至于管清盈,”战兰泽道:“她已两次在周乔面前出言不逊。”
闻言,管耀心头一抖,忙说:“清盈、清盈她是——”
“看在师傅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但若再有下次,管相休怪兰泽不念昔日师徒情份。”
“是是,老臣定当严加管教清盈,让她亲自登门向王妃致歉,多谢殿下海涵。”
“天冷,师傅不必相送。”
***
回府时夜色已很深了。
到后院时,就见拂冬那丫头抱着厚厚的披风往庭院去了。
疾风正要开口叫她,就被战兰泽拦下:“退下吧。”
说罢他也朝着庭院走去。
庭院的石竹花已开了不少,周乔坐在石阶上,身旁放着一壶温酒和一封已拆开的信。她身上披着拂冬刚送来的披风,这样看过去,她坐在那里小小一团。
拂冬退出来时看见战兰泽,赶紧行了礼,但战兰泽摇摇头,拂冬便没有出声,安静地离开。
回了住处,还有好些嬷嬷女使没有歇息,见小丫头回来,纷纷招手叫她过去吃饺子。拂冬傻人有傻福,谁都没想到这王妃不仅不刁难人,反而比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都好相与,拂冬这贴身婢女当得可算极为舒坦,吃得好睡得香,不仅个头长了不少,连脸也变得圆乎乎的瞧着讨喜。
婶娘姐姐们拉着她说个不停,无非就是问怎么能去王妃面前露个脸,或是在跟前伺候着,伺候主子高兴了,能得些赏赐。不过这事拂冬说了不算,因为王妃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人伺候。眼下她只跟拂冬投缘,再有人想进周乔的屋子侍奉,便没那么容易了。
相比于那边的热闹,庭院中就有些过于安静了。
“大哥,没想到这里也有石竹花。”周乔望着眼前的花,这也是她唯一能一眼认出来的,因为护国将军府的后院有很多。
都是周慕白亲手种的。
而曾经的她不知因为什么事跟周慕白闹了脾气,摘了不少石竹花瓣去泡水喝,最后起了一身疹子,反倒叫无辜的大哥挨了父亲的训斥。
那时的少年虽然老成稳重,却也架不住妹妹如此顽劣,又气又心疼地亲自给她喂了十几日的药,总算将她照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