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么回的家,也不知是怎么上的水玉阁,浑浑噩噩地被明罗领到桌边坐下,手里塞进杯茶,猛灌了好几口终于回过神:“我怎么在这?”
明罗眨眨眼。
厉琳叹了口气,看看手里的茶杯:“这茶谁给我的?”
明罗歪着头打量她,末了扑哧一笑:“琳,你在对着别的男子时,也总这样子吗?那我便知道为何那么多男儿喜欢你了。”
“罗儿,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厉琳问。
“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个……”明罗害羞地别开脸,却仍然顺从地回答:“自然是……最好的。”
厉琳摇头:“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再混账也是好的?”
明罗瞪大一双眼睛看她,厉琳听到他温柔地说:“是啊。”
厉琳抱过明罗,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的温暖味道,低低道:“我一点也不好,明罗。我今天才知道,我果真是个混账,什么都不懂的,自私的混账。”
“琳?”明罗柔顺地任她将自己搂的紧紧。
厉琳放开他,勉强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个。这阵子忙,难得偷个闲,妻主我给你煮龙凤茶喝。”
厉琳因那阵子为明罗爱喝这一品龙凤茶,苦练许久,手艺变得极好。正要挽袖子张罗,却见明罗难得的迟疑,奇怪道:“怎么,不想喝?”
明罗急忙摇头:“不是。只是我这里只剩一点茶叶,怕是凑不齐一品了。”
“喝光了”厉琳一愣。她上次明明几乎掏空了全临晏的茶庄,买回的龙凤茶足能喝上一年,这么快居然没了。
明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宇儿前阵子吵着要喝那茶,便来拿了几趟,所以……”
第25章爱恨两难(二)
明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宇儿前阵子吵着要喝那茶,便来拿了几趟,所以……”
“你居然告状!”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厉琳回头,竟是厉安宇满脸鄙夷站在门口。
“我没有……”明罗结结巴巴道。
厉琳先是讶异,接着又皱起眉:“你怎么这般没礼貌,不叫下人通传一声就自己跑上来。”
“姐!”厉安宇撅起嘴巴。好像他愿意来这似的。若不是厉琳最近整日忙的不着家,好不容易有个闲工夫又都在水玉阁陪这人,他才不愿意来。“我听说你今天回府了,我想你了。”
“好了,”厉琳往常没事时候总喜欢逗着他玩,最近确实没顾得上,竟是近一个月都未见到他了。心下愧疚,拍拍手展开双臂:“来,让姐抱抱你,看看你长胖了没有。”
厉安宇委委屈屈地蹭过去,嘟囔道:“人家都快及笄了,姐姐还拿我当小孩子看,抱来抱去。”虽是这么说,还是乖乖偎进厉琳怀里,隔着厉琳肩膀向她身旁的明罗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明罗冲他极温柔一笑。
笑笑笑,笑个屁啊。厉安宇了他一眼。厉琳搂着他比划一下:“嗯,一月没见你,长高了,也白胖了,”轻轻掐一把他白嫩的腮帮,“更像个小包子了。”
“姐!”厉安宇又羞又气,不依不饶在她怀里扑腾,厉琳哈哈大笑,费了好大劲才按住他,狠狠揉揉他柔软的小童发髻:“姐跟你开玩笑的。宇儿在我眼里永远都最可爱。”
“是吗,比明罗哥哥还可爱?”厉安宇眨眨大眼睛,似是天真地问道。
“呃。”厉琳傻眼,这是怎么个比法?看看明罗,明罗羞涩一笑,示意她无妨,哄哄小孩子而已。厉琳哑然失笑,偏厉安宇眼尖看到二人眼神交替,登时气道:“我就知道在你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宇儿。”厉琳头疼看着自家这个弟弟,不知他又闹什么别扭。她初到这个世界之时,对一切都充满着迷茫和惶恐,而正是那时厉安宇出生,哇哇啼哭着依赖着她,让她无暇伤心地度过最初那段日子。这些年她看着厉安宇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如今这般粉雕玉琢的少年,早已把他当亲弟弟待,极为亲厚,却怎么都想不到,情窦初开的厉安宇竟然懵懂中对她这个姐姐动了心。
“再无理取闹,我就跟爹说,让爹把你关进祠堂去。”厉琳半真半假地吓唬。
“关就关!”厉安宇一骨碌从她怀里挣出来,愤愤道:“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我想见你还要跑到这个破阁子里来,他有什么好,”一指明罗,“不就是一个番邦皇子,把你迷得昏头转向,我连喝他点茶都不行!我来看看你也要被你训,你居然还要我去跪祠堂……”说着瘪瘪嘴又要哭。
“好了好了,是姐说错话,宇儿不哭……”厉琳手忙脚乱地安慰半晌,厉安宇方抽抽搭搭道:“那你陪我去赏花,还要给我煮龙凤茶。”
“这……”厉琳略一犹豫,厉安宇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厉琳连忙投降:“好好好,陪你赏花,陪你荡秋千,给你煮龙凤茶,小祖宗,你还想做什么?”
厉安宇擦擦眼泪,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故作勉强道:“等我想到了,再罚你。”
厉琳摇摇头,抱起他,厉安宇又提要求:“不要这样抱!人家不是小孩子了!要那样抱,向那天你抱那个孔源进门那样。”
厉琳心里闪过一丝怪异。那日她从太女府将孔源抱进家,可连还不到一刻钟人就走了,宇儿是如何知道的?
可此时只求哄好厉安宇,便按下心里的怪异感,依言打横抱起他,歉意地对明罗说道:“罗儿,我明日再来看你。那龙凤茶……”
“不碍事,女人家是要做大事的,闲时来陪陪我便是。今日难得宇儿有兴致,你多陪他玩会。”明罗微微笑,强迫自己不去看女人怀里的厉安宇。这少年……那样炽热的眼神,倾慕的神情,强烈的占有欲,他又怎么会不熟悉。只是强迫自己不去相信罢了,可是……他从未见过琳对谁有过这样无条件的纵容与宠溺,那是纯粹的疼爱,纯粹到令他嫉妒。
强按下心中微微的酸楚,“快去吧,正巧松儿新教了我一个绣花样子,我想试试呢。”
“哼!”厉安宇轻哼一声,不再看他,只满心欢喜地仰视着厉琳明朗微笑的脸庞。既然想装大度就装个够去吧,她永远是我的,只该陪在我一个身边。而你……厉安宇抱着厉琳的脖子轻笑,她也不怎么重视你嘛。
厉琳自是不知这两个少年转瞬间各自转了什么念头,既然答应了厉安宇,便陪了他半日。
厉安宇说要赏花,她便由着他对着自家庭院里那几株早已开败光秃秃的花枝“赞叹”了一个时辰。
赏过了花厉安宇又要荡“她做的”秋千,她便只好又亲手削了块新木板,给他架起座摇摇晃晃的秋千,心惊胆战看着他眉开眼笑荡来荡去。
等终于厉安宇心满意足地想要煮茶,厉琳几乎要累得趴下。她真是宁可去练上一整日的剑也不想陪男子做这些兴致勃勃的琐事。
厉安宇把厉琳拉进自己的闺房,兴致勃勃地捧出从明罗那“巧取豪夺”的龙凤茶,又捧出火炉、茶壶,心里极是得意。赏花,煮茶,她为你做的,一样不少都为我做了,厉琳对那男子哪点比得上对他用心?
却不想这此用心绝非彼用心,只固执地陶醉其中。
厉琳皱眉拿起那把玲珑圆润的茶壶,道:“这……这也是你从人家那里‘借’来的?”
手里这把眼熟之极的壶,岂不正是她为明罗千方百计求来的梅雪壶。
梅雪枝头活火煎,山中人兮仙乎仙。这把梅雪壶乃是巧手凌家百年前留世的最后一件珍品,藏在白云寺主持那多年,厉琳为求这壶给明罗煎茶,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明罗一向对这壶宝贝的很,清洗擦拭都自己来,怎么跑到厉安宇这儿来?
再去看那红泥火炉,岂不也是她千挑万选给明罗的?
见厉安宇含糊的摸样,厉琳眉头一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安宇心中一慌,硬着头皮撒娇道:“姐,这东西我喜欢,你送我吧。”
“胡闹!”厉琳气道:“好端端你去抢他的茶壶做什么,你要什么叫管事的买了给你,月钱不够我给你舔,跑到水玉阁去胡闹什么?”
“谁在胡闹!”厉安宇一下午的快乐瞬间被浇熄,气得满脸通红,冲她喊道:“你给他煮茶,跟他赏月,还陪他下棋谈心,你什么时候这样对我过?这世上我跟你最亲,如今为个外人,你居然训我?”话说的又急又快,显然是气冲头顶,而厉琳还来不及为他如及笄男子般的语气震惊,厉安宇已经气昏了头,抄过桌上的梅雪壶,狠狠杂向地面。
“什么梅雪壶,什么仙乎仙!我让你们仙!”
“宇儿!”厉琳大惊失色,伸手去抢已经晚了,那玲珑精致天下难得的梅雪壶啪的一声,就此碎了一地。又惊又怒地看着地上的碎壶,气得几欲揍他,伸了伸手到底没能揍的下去,只满脸铁青地看着他,不知道今天一向乖巧的厉安宇怎会如此无理取闹。
厉安宇冷笑:“用不着你动手,我自己去跪祠堂!你们去仙去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跪完了祠堂,我便自己去求爹爹,嫁给那个一直想娶我的刘三小姐!”
第26章爱恨两难(三)
“厉安宇!”厉琳气得七窍生烟。
厉安宇哭得越发厉害,扭头便跑,小侍们从未见过这阵仗,个个吓白了脸,不敢抬头。厉琳气得狠狠掀了桌子,又担心厉安宇耍脾气再跑出府去,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两圈,冲着小侍怒骂:“眼睛瞎了?还不去追?”
小侍吓得一抖,喏喏地去追,有人大着胆子说:“小少爷似乎向祠堂那边去了。”
厉琳铁青着一张脸:“愿意跪,就让他好好跪着!”
再看看地上一地的碎片,心疼得要命。她到哪再去找一把梅雪壶拿给明罗?
厉家祠堂设在厉府最西一角,平素除添香打扫外极少有人来,今夜却热闹的鸡飞狗跳。小少爷跪在祠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说要跪死在那,小姐在祠堂外气得跳脚,连北褚皇子和厉老夫君都被惊动了,连晚饭都没吃便匆匆赶来。再加上一众没头没脑大气不敢出的内侍,乱得开了锅。
内侍来禀时,明罗正在正院陪着厉老夫君用晚膳。说起厉琳近日虽忙于政事,也特意抽出时间去看他,厉老夫君很是欣慰:“琳儿及笄之后总算收敛了些,她娘最近也很欣慰,”拍拍明罗的手,“多亏有你在。琳儿有你这般的夫侍真真是我们厉家的福气。”
见明罗害羞低头,又叹道:“琳儿是个好孩子,只是被我跟她娘宠坏了,太过顽劣,你多担待。伯父如今跟你说句体己话,女人啊,为娶夫侍前,在外边总难免有点荒唐事,这是掰扯不清的。伯父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男子一旦嫁人生子,有些事总要担待。这些年你伯母未纳一个侧夫侍,可她房里何曾少过人了?我还不是只能忍着。何况伯父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看得出来琳儿心里是有你的。”
明罗微微低头,正欲答话,小侍忽然来禀告,说是小少爷跟小姐吵起来,哭着跪在祠堂不肯走了。
乍一听将厉老夫君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饭也不吃地带人赶过去。明罗隐约猜到是因那茶叶的事,有心想避开又担心厉琳,只得在旁惴惴跟着。
厉琳正坐在祠堂外台阶上烦躁地抓着头发,见了厉老夫君如获大赦。
厉老夫君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厉琳苦着脸:“我不过气得说了他两句,谁知道……”
将下午的事略说了说,厉老夫君气得要揍她:“你以为是你一般皮糙肉厚经得起跪?我看你是活回去了,跟个小孩子计较这些!”
厉琳呐呐:“宇儿还不是被爹爹您打小惯的……”
“你还敢顶嘴!”
厉老夫君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虽他心疼儿子,可当着明罗的面又不好说,只得吩咐厉琳送明罗回去,自己好言好语去劝厉安宇。
厉琳无奈应了,刚要走又不放心嘱咐道:“要是宇儿再嚷嚷要嫁给那个刘三儿,爹爹你就让他跪着!一个男儿家,居然拿这种事……”
厉老夫君气得拽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朝她砸过去。厉琳“哎呀”一声,急忙拉起明罗脚底抹油了。厉老夫君无力长叹,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来。
此时已近入秋,天刚擦黑便觉出微微冷意来。明罗刚有点瑟缩,一件外袍便披在他身上。
抬头,厉琳正略有些尴尬地挠头,明罗脸一红,蚊子似的哼了声谢谢。
“今天的事……”明罗抬头,厉琳略有点迟疑道:“你别放在心上。”见明罗不解,又道:“宇儿年纪小,你别生气。”
明罗扯扯身上的衣服,一笑摇头。厉琳不满地揉乱他的头发:“小小年纪,总是这般老成,当心老得快。”
“我老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明罗忽然开口。
厉琳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打趣似的反问:“我可比你大呢,你还没老,我就先老了。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这个妻主了?”
明罗摇头,极认真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呃……厉琳被他搞得没辙。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似乎越来越笨了?
这可不妙。厉琳尴尬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不生气便好,只可惜了那把梅雪壶。过几日我去寻把更好的来。”
心里却哀叹,话说的倒是满,可上哪里去找?为了一把破壶,她把自幼不离身的锁澜剑都押给白云寺那个抠门的老尼了,这下可好,剑也甭想要回来了,下次再找到什么壶,难道要押她自己么?
可见了明罗那欣喜满足的神色,又觉得为了这个少年,似乎也不是那么心疼了。
厉安宇起了别扭,自那天起见了厉琳便沉着脸不说话,厉琳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见他如此索性也就由他去闹,只给水玉阁多派了几个家丁,下令严禁小少爷靠近。对此明罗倒没说什么,只是更少迈出水玉阁了。
厉琳想叫他闲来无事四处转转,明罗也只笑笑应下。厉琳无奈,也再不提了。
正赶上吏部一年一次的政绩考核,厉琳越发忙的团团转,也越来越少顾及旁的。在吏部一段时间,厉琳做的越发得心应手,她上一世依着家里的庇荫,做过不少实业,那些官场商场的交道,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真要说起来也算重操旧业,因此许多事如今重拾起来,竟不逊于混迹官场多年的老臣子们。乐正青柏对厉凤中提起她,更是赞不绝口。做事果断,干净利落,竟似极了年轻时的厉凤中。而因着这些年到处惹是生非的“名声在外”,同僚们更是少有敢招惹这位小祖宗的,凡厉琳交代下来的事,竟都做的一丝不苟,只求莫要让这位小祖宗挑出毛病。
一段日子下来,厉琳这左常卿做的竟是风生水起,硬是压了同为吏部右常卿的夏江一头。
夏江前阵子被厉琳缠得头晕脑胀,又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心中早已恨极,只当这纨绔小姐故意跟她过不去,只因宇文妍的一再叮嘱才按下性子。渐渐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厉琳早已雷厉风行地将她安插在各司的亲信一一调配妥当。
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玩了一出暗度陈仓,对方还是自己一贯鄙视的纨绔大小姐,夏江几乎难以相信,忐忑地向宇文妍禀报时,心底仍是难以置信。
宇文妍失笑:“这怎么可能?就凭她?”宇文妍看着夏江阴沉的表情,也是不信。就凭那个为个小倌闹的天翻地覆的痞子?
夏江僵硬着脸,递给宇文妍一张名单:“这些人是属下在吏部的亲信,现在都被厉琳揪了出来,待属下发现时,已经被乐正青柏的人牢牢看住了。就目前来看,几可算作弃卒。”
宇文妍盯着那张纸,脸慢慢沉下来:“你是想告诉本宫,你在吏部经营了一年多,最后被一个刚进吏部没多久的家伙给连根拔起?乐正青柏都没发现过的事,怎么会被她发现?你不是说她每日只会缠着你下棋遛鸟么她就是这么下棋遛鸟的?!”说到最后几乎咆哮起来。
夏江本就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她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正摆在眼前,自从厉琳进了吏部后,就打着无所事事的幌子蒙蔽她,厚着脸皮缠得她无暇他顾的同时,把吏部摸得一清二楚,接着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整顿一番,让她毫无防备。
事实上,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想不到用这样的手段,也没那个气势能以小小常卿之职压住整个吏部。
只有厉家那位做得出,做得到。
宇文妍狠狠将手中的纸攥成一团,恨声道:“好个厉靖婷,连本宫都被你骗了过去。”若不是被她的表象蒙蔽,她也不会明知乐正青柏是厉凤中的人,仍然对厉琳挑了吏部这事如此掉以轻心!
夏江迟疑道:“殿下,如今之计……”
宇文妍挥手打断她:“这件事本宫不全怪你。”吩咐下人:“叫徐知客来!”
徐琴匆匆赶到,见宇文妍样子心下一惊,急忙拜倒。宇文妍不耐烦地挥手叫她起身,问道:“上次叫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徐琴一愣,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孔源?已经办妥当了,随时可用。”
宇文妍狭长的眼中嘲弄一闪而过:“是时候会会厉家大少的这位……心上人了。”
第27章爱恨两难(四)
厉琳忙了半个月,把吏部上下收拾利索了,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整日捧着杯茶到处乱窜。
她这边忙的无暇他顾,宇文良瑜几个也没好到哪去。虽说几个人均是刚入朝,还算清闲,可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容不得出一点差错,待几个人再聚到一起,已经又过了大半月。
仲菲辰进了御史台,是最悠闲的一个,早早在红鸳楼订下了临河的雅阁,等着几位好友。日头尚早,厉琳几个都还没到,只有她和卓清两个等着。卓清是一年到头难得说句话的闷葫芦,仲菲辰闲得无聊便唤了鸨父来,叫几个美貌清倌儿助兴。
鸨父掀帘子进了门仲菲辰便一愣。她们几个因着厉琳痴迷孔源,是这红鸳楼的常客,鸨父自是既熟悉的,可眼前这个却是张浓妆艳抹的陌生面孔。
仲菲辰被他身上浓重的脂粉味熏得直往后躲,皱眉道:“你是新来的?这红鸳楼什么时候换了鸨父?”
那鸨父飞起一个媚眼,娇笑道:“小姐莫惊讶,干我们这行的,有今天没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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